郴州市開發區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以下簡稱宏發建材租賃部）與劉希佑、冷亮、中冶天工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冶天工集團）租賃合同糾紛一案，湖南省郴州市北湖區人民法院于2020年1月7日作出（2019）湘1002民初3263號民事判決，中冶天工集團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審理認為,（2019）湘1002民初3263號民事判決遺漏當事人,違反法定程序，于2020年7月24日作出（2020）湘10民終1462號民事裁定，撤銷（2019）湘1002民初3263號民事判決，將本案發回湖南省郴州市北湖區人民法院重審。湖南省郴州市北湖區人民法院在重審本案時，宏發建材租賃部、中冶天工集團為便于人民法院查明事實，明確法律責任，依法申請追加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為本案被告（以下簡稱湖南盛煌公司），并作出（2020）湘1002民初3966號民事判決，湖南盛煌公司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6月3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經過閱卷和通知各方當事人到庭接受調查詢問后，不開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上訴人湖南盛煌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周陽，被上訴人宏發建材租賃部的經營者全小蘭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王程，原審被告劉希佑，原審被告中治天工集團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邵永強、胡川川到庭接受調查詢問。原審被告冷亮經本院傳票傳喚無正當理由未到庭接受調查詢問。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郴州市開發區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等租賃合同糾紛民事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21）湘10民終1327號
判決日期：2021-09-26
法院：湖南省郴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湖南盛煌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2020）湘1002民初3966號民事判決，依法改判駁回宏發建材租賃部對湖南盛煌公司的訴訟請求；2.本案一、二審訴訟費及財產保全費由宏發建材租賃部負擔。事實和理由：1.一審判決認定本案如下事實錯誤。（1）一審判決認定李某某代表湖南盛煌公司簽訂《合同補充協議》系履行職務行為錯誤。①劉希佑、李某某都不是湖南盛煌公司的員工，與湖南盛煌公司沒有勞動關系。湖南盛煌公司從未以口頭或書面形式授權劉希佑、李某某對外簽訂任何合同，劉希佑、李某某都無權代表湖南盛煌公司對外簽訂合同。②劉希佑與湖南盛煌公司簽訂的《勞務分包合同》能證明二者只是勞務分包關系，即使該勞務分包合同無效，也能證明劉希佑不是湖南盛煌公司的員工，無權代表湖南盛煌公司對外簽訂合同。③從《合同補充協議》簽字的丁方，清楚地記載“中冶天工工程新一中李某某”，因此，李某某在簽訂《合同補充協議》時代表的是中治天工集團成立的項目部，李某某等人都是中治天工集團在新一中新校區項目部的管理人員。因此《合同補充協議》“……丁方直接代付租金。”這里丁方李某某是代表中治天工集團代付租金，而不是代表湖南盛煌公司代付租金。因為支付租金的源頭便是本案的工程款，所有的工程款是由中治天工集團結算給湖南盛煌公司，湖南盛煌公司結算給劉希佑，劉希佑再結算給宏發建材租賃部。因此，一審判決認定李某某代表湖南盛煌公司簽訂《合同補充協議》系履行職務行為錯誤。2.判決湖南盛煌公司承擔本案的租賃費違反了合同相對性原則。本案的案由是租賃合同糾紛，不是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宏發建材租賃部不能突破合同相對性的原則，將本案工程的發包人、分包人均作為被告一起起訴，要求發包人、分包人支付本案的租賃費。
宏發建材租賃部辯稱：1.一審查明的事實足以體現劉希佑和李某某是湖南盛煌公司的員工。2.劉希佑在涉案工程擔任生產負責人、李某某擔任資料員，相關款項均是轉入劉希佑和李某某兩人的賬上。中治天工集團將郴州市新一中項目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分包給了湖南盛煌公司，宏發建材租賃部的器材均使用到了該標段，李某某履行的是湖南盛煌公司職務行為，相關的法律責任應由其共同承擔。
劉希佑述稱，劉希佑與湖南盛煌公司簽訂了勞務合同，租賃費是由湖南盛煌公司直接付給宏發建材租賃部，沒有經過劉希佑支付。因此，湖南盛煌公司還需將剩余款項支付給宏發建材租賃部。
中冶天工集團述稱，中冶天工集團不是涉案租賃合同的當事人。中冶天工集團已將涉案項目依法分包給湖南盛煌公司。李某某、劉希佑均非中冶天工集團的員工，李某某也未經中冶天工集團授權，也未得到追認，沒有代理中冶天工集團的權利，也不構成表見代理。中冶天工集團未實際使用涉案租賃器械，也未參與合同簽訂、結算、付款等事項。
冷亮未到庭接受調查詢問，也未提交書面陳述意見。
宏發建材租賃部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劉希佑、冷亮、中冶天工集團支付宏發建材租賃部租金220928元、利息1325.57元（利息從2019年5月25日起至2019年6月30日，以后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息6%計算至歸還之日）；2.判令劉希佑、冷亮、中冶天工集團承擔律師費19000元；3.判令劉希佑、冷亮、中治天工集團負擔本案訴訟費、保全費。一審法院重審時，宏發建材租賃部、中冶天工集團為便于人民法院查明事實，明確法律責任，依法申請追加湖南盛煌公司為本案被告。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1.中冶天工集團總承包郴州市一中新校區ＥＰＣ工程項目。2017年10月9日，中冶天工集團將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分包給湖南盛煌公司。2018年3月15日，湖南盛煌公司將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以勞務分包的形式分包給劉希佑。2017年11月5日，以宏發建材租賃部為甲方，劉希佑、冷亮為乙方，雙方簽訂一份《建筑器材租賃合同》，約定：乙方為承建郴州市一中學校1棟、2棟、3棟、4棟、5棟、6棟工程，租用甲方輪扣式鋼管支撐、頂托、外架鋼管、扣件等建筑器材，實際數量以發貨單數據為準。合同對押金、租金、付款方式等進行了約定，另約定在履行合同中如有糾紛，雙方應盡量協商解決，協商不成的，雙方有權向合同地人民法院提起訴訟，為實現債權所支出的費用（包括訴訟費、鑒定費、律師費）由敗訴方承擔等等。合同簽訂后，劉希佑陸續向宏發建材租賃部租賃建筑器材。2.2018年5月13日，以劉希佑為甲方、案外人黃某某為乙方、宏發建材租賃部及案外人北某租賃部和某星建材租賃部為丙方、李某某以中冶天工集團新一中工程處負責人名義為丁方簽訂《合同補充協議》。協議約定：（1）乙方在承包該標段工程前甲方已從北盛租賃公司、宏發租賃公司、某星建材租賃部承租了一批鋼管、扣件、頂托、盤扣式內架立管及橫管投入至該項目使用。（2）……甲方從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承租：鋼管42966米、扣件36638套。（3）乙方同意按甲方提供的承租數量或甲方與上述三家租賃單位的承租明細單給予優先退還至上述三家租賃單位。（4）甲方保證乙方所提供的租賃數量及租賃單據真實、準確有效。（5）乙方同意甲方承擔的該部分的材料費用，由甲方直接支付給上述租賃公司，且乙方同意甲方該筆費用從乙方承包總價中扣除。丁方直接代付租金。3.2019年5月25日，宏發建材租賃部與劉希佑就郴州市一中學校工地輪扣租金進行結算，結算結果為：“總欠租金411033.45元-已還鋼管扣件190105元＝220928元”，劉希佑在結算清單簽署“單價按合同計算”。結算后，劉希佑、冷亮一直未付款。4.郴州市一中新校區工程項目的承建方為中冶天工集團。中冶天工集團將郴州市一中新校區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已分包給湖南盛煌公司。湖南盛煌公司派駐中冶天工集團工程二處土建1標段的管理人員名單中有：劉希佑系公司生產負責人、李某某系公司材料員、羅某某系公司財務后勤。5.因本案訴訟，宏發建材租賃部向湖南星河律師事務所支付律師費19000元。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屬租賃合同糾紛。本案的爭議焦點為：一、支付責任的承擔主體；二、設備租金與違約金的數額；三、要求劉希佑、冷亮、中冶天工集團承擔律師費是否合理。關于焦點一，宏發建材租賃部與劉希佑、冷亮簽訂的《建筑器材租賃合同》系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合法、有效，應受法律保護。本案中雖然涉案的《建筑器材租賃合同》是劉希佑、冷亮簽字確認，湖南盛煌公司或項目部并未蓋章，但根據本案已經查明的事實和中冶天工集團提交的《施工分包合同》可知，中冶天工集團已將郴州市一中新校區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已分包給湖南盛煌公司，劉希佑、冷亮所租用的建筑器材實際用于郴州市一中新校區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在2018年5月3日四方簽訂的《合同補充協議》第五款約定中，湖南盛煌公司的材料員李某某明確表示同意直接代付租金。李某某作為湖南盛煌公司任命負責一中新校區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的材料員，其對包含本案涉案租賃器材在內的有關該項目所用材料款的支付方式的意思表示行為是履行職務行為，其民事法律后果應由湖南盛煌公司承擔。故，認定湖南盛煌公司與劉希佑、冷亮共同承擔向宏發建材租賃部支付租金及違約金的責任。中冶天工集團不承擔本案向宏發建材租賃部支付租金及違約金的責任。關于焦點二，劉希佑、冷亮租賃宏發建材租賃部建筑器材后，經雙方結算尚欠租金220928元未付，其行為屬違約，宏發建材租賃部要求劉希佑、冷亮、湖南盛煌公司支付租金220928元，并按年利率6%支付從2019年5月25日起至2019年6月30日止的逾期付款利息1325.57元的訴訟請求，符合法律規定，予以支持。關于焦點三，因本案訴訟，宏發建材租賃部向湖南星河律師事務所支付律師費19000元，根據《建筑器材租賃合同》“為實現債權所支出的費用（包括訴訟費、鑒定費、律師費）由敗訴方承擔。”的約定，宏發建材租賃部要求劉希佑、冷亮支付律師費19000元的訴訟請求，符合法律規定，予以支持。綜上所述，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四十四條、第四十九條、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七條、第二百二十六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二條、第一百四十四條之規定，判決：“一、被告劉希佑、冷亮、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原告郴州市開發區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設備租金220928元；二、被告劉希佑、冷亮、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原告郴州市開發區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設備租金逾期支付違約金1325.57元（按年利率6%從2019年5月25日計算至2019年6月30日，此后逾期違約金仍按年利率6%計算至付清之日止）；三、被告劉希佑、冷亮、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在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原告郴州市開發區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為實現債權費用19000元；四、駁回原告郴州市開發區宏發建筑器材租賃部其他訴訟請求。如被告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案受理費4918元，財產保全費1770元，合計6688元，由被告劉希佑、冷亮、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湖南盛煌公司提交下列證據：1.湖南盛煌公司的工資發放記錄（2017年-2019年），擬證明湖南盛煌公司的工資發放表上沒有劉希佑和李某某的名字，體現湖南盛煌公司沒有給劉希佑與李某某發放工資，兩人均不是湖南盛煌公司的員工。2.中冶天工集團郴州市新一中校區建設項目印章，擬證明郴州市新一中項目成立項目部是由中冶天工集團成立，劉希佑與李某某作為中冶天工集團的管理人員，均是代表中冶天工集團行使管理職能。宏發建材租賃部的質證意見為：證據1是湖南盛煌公司單方制作的工資表，工資的發放形式有多種，可以以現金形式發放，不足以體現劉希佑和李某某不是湖南盛煌公司的員工。對證據2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性均有異議，根據施工分包合同可以體現郴州市新一中項目主體土建工程標段1分包給了湖南盛煌公司，僅憑一張告知函不能證明湖南盛煌公司的證明目的。劉希佑的質證意見為：證據1是湖南盛煌公司后來補的，劉希佑領工資的時候沒有看到這個表。對證據2,同意宏發建材租賃部的質證意見。中冶天工集團的質證意見為：對證據1的真實性、合法性、關聯性均有異議，該工資表是湖南盛煌公司單方制作，達不到湖南盛煌公司的證明目的，不能證明劉希佑和李某某不是湖南盛煌公司的員工。對證據2的真實性無異議，對關聯性、證明目的有異議。該證據不能證明劉希佑和李某某為中冶天工集團提供勞務，不能證明劉希佑和李某某與中冶天工集團存在勞動關系，該證據已明確中冶天工集團將涉案工程依法分包給湖南盛煌公司，結合分包合同附件即湖南盛煌公司提供的湖南盛煌公司蓋章的管理人員配備表，可以證明湖南盛煌公司已就涉案項目成立項目部，組建管理團隊，劉希佑和李某某分別在湖南盛煌公司擔任生產負責人和材料員。該證據不能證明湖南盛煌公司未成立項目部，不能證明劉希佑和李某某代理中冶天工集團進行管理活動。冷亮未到庭接受調查詢問,未發表質證意見。
本院結合質證情況，認證如下：證據1系湖南盛煌公司自行制作，真實性存疑;證據2不能證明劉希佑、李某某是中冶天工集團的工作人員。該兩份證據不能達到湖南盛煌公司的證明目的，對該兩份證據不予采信。
本院審理查明，除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外,本院另查明：湖南盛煌公司已向宏發建材租賃部支付涉案設備租金50000元
判決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4918元，由上訴人湖南盛煌建設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李紅兵
審判員陳新德
審判員孟晉忠
二〇二一年六月二十八日
法官助理黃小峰
書記員魏小蘭
判決日期
2021-09-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