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羅作群訴被告中冶建設高新工程技術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中冶建設公司）、重慶北戎地產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重慶北戎公司）、第三人安徽省無垠建筑勞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安徽無垠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本院于2019年7月16日立案受理后，依法適用普通程序于2019年10月23日、2020年1月3日兩次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羅作群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宣玉潔，被告中冶建設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魏沁心、白蓮玉，被告重慶北戎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秦慧，第三人安徽無垠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黃生茂到庭參加了訴訟。由于當事人申請庭外和解、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等原因，本院依法適用普通程序于2020年5月14日第三次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原告羅作群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宣玉潔，被告中冶建設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魏沁心、白蓮玉，被告重慶北戎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袁世鑄，第三人安徽無垠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黃生茂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羅作群與中冶建設高新工程技術有限責任公司重慶北戎地產發展有限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19）渝0240民初3176號
判決日期：2020-08-28
法院：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原告羅作群向本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一支付原告工程款9282290.46元及逾期付款利息（從2019年6月11日起至實際付清之日止，按年利率6%計息）；2.判令被告二在欠付工程款范圍內支付原告上述工程款及利息；3.本案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事實和理由：原告羅作群準備用北京中盛瑞祥建筑勞務分包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中盛公司）與第三人安徽無垠公司合作，但最終因北京中盛公司未參與，原告羅作群即與第三人于2018年11月26日簽訂了“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約定將被告二發包的、由被告一承包并分包給第三人的位于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以下簡稱石柱縣）南賓鎮的“黃金水岸一期工程”與原告進行合作。協議第二條（2.7.9）約定第三人供應材料，除鋼筋、商品砼、磚塊、水泥、砂石等外，其余包括工具、所有機械設備及輔材、耗材、周轉材料均由原告承擔并負責施工。協議簽訂后，原告就組織人員積極施工，后由于業主資金不能按時到位，并通知原告退出該項目工程。2019年3月份，原告撤場。2019年4月25日，原告與被告一、第三人三方達成協議并作出“會議紀要”，原告施工的工程結算價按照2000萬元包干，并對其他事項作出約定。但時至今日，被告一拖延支付剩余工程款9282290.46元。被告二是發包方，原告作為實際施工人要求其在欠付工程款范圍內對原告承擔支付責任。
被告中冶建設公司辯稱：1.羅作群不是案涉工程的實際施工人，不是本案適格的原告，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實際施工人”應當是依照法律規定被認定為無效的施工合同中實際完成工程建設的主體。羅作群與第三人安徽無垠公司簽訂了合作協議并具體管理案涉項目，然而，其項目肢解并層層分包轉包，導致現場實際施工的工人及勞務班組采取極端手段干擾項目正常施工，要求支付勞務工資，羅作群作為現場負責人，在施工現場發生農民工維權討薪的時候早已不知所蹤，最終在石柱縣政府的協調下，由中冶建設公司、安徽無垠公司、重慶北戎公司，將農民工工資予以分發。因此，羅作群作為北京中盛公司的現場負責人，其代表北京中盛公司，并非實際完成工程項目的主體。2.中冶建設公司與北京中盛公司及羅作群之間無合同法律關系，不應當承擔付款義務。2018年11月26日，安徽無垠公司與北京中盛公司簽訂《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根據合同相對性原則，案涉合同當事人應為安徽無垠公司與北京中盛公司，故中冶建設公司不是本案適格被告，工程款給付義務應由合同相對方即安徽無垠公司承擔。3.中冶建設公司已依約向安徽無垠公司支付工程款，其總額已遠超羅作群自認的工程總價。截至2019年2月，中冶建設公司已經累計向安徽無垠公司支付工程款共計16891487.35元，其中1340萬元由重慶北戎公司代付（向安徽無垠公司法定代表人管小鋼匯款990萬元；向安徽無垠公司案涉項目經理朱錦飛匯款100萬元；向重慶北戎公司會計秦慧匯款250萬元用于安徽無垠公司代發民工工資）。2019年3月，羅作群向安徽無垠公司提交案涉工程已完成總量，其與安徽無垠公司一致認可的案涉工程量總價為13198934.54元。中冶建設公司向安徽無垠公司支付的工程款總額，已遠遠超過羅作群自認的工程量總價，其要求中冶建設公司支付欠付工程款于法無據。4.《會議紀要》不能作為工程款結算的依據。首先，從形式及內容上看，該會議紀要并沒有體現案涉工程已完工程量及結算造價等相關內容，中冶建設公司與安徽無垠公司無法對實際工程量及造價進行確認，即便是辦理正規的結算手續，沒有加蓋公司印章對于各方同樣不產生法律效力。其次，由于羅作群長期把持現場，魏沁心作為中冶建設公司的項目經理，受安徽無垠公司與羅作群之邀列席雙方談判，其參會目的只是了解羅作群勞務班組的成本發生原因，目的是為了推進盡快復工。況且中冶建設公司并未授權魏沁心對《會議紀要》的內容及結論進行簽字確認的權利。同樣，北京中盛公司也未授權羅作群對《會議紀要》的內容及結論進行簽字確認的權利。5.羅作群在施工過程中存在違法、違規行為。一是進度及安全、質量達不到中冶建設公司及重慶北戎公司的要求；二是多次出現工人討薪的情況；三是羅作群以中冶建設公司的名義對外收取保證金。以上行為嚴重影響中冶建設公司及項目的聲譽，給中冶建設公司造成嚴重損失。6.安徽無垠公司與北京中盛公司簽訂的《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無效。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和第四條的規定，安徽無垠公司作為分包單位將其承包的建設工程再分包給北京中盛公司，屬于違法分包行為。羅作群提交的石柱縣《會議紀要》中，對該項事實予以認定，該項會議紀要明確了：“涉及拖欠工資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安徽無垠公司存在違法分包行為”。7.要求中冶建設公司支付工程款及利息于法無據。首先，《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屬于無效合同，依照法律規定，只有案涉工程經竣工驗收合格才能參照合同約定支付工程價款，但是，案涉工程項目正處于在建階段，并未完成竣工驗收，羅作群所主張的工程款數額也并非參照合同約定，所以，其主張工程款所依據的《會議紀要》不具有法律效力；其次，勞務合作協議既未對工程價款利息計付標準進行約定，也未對付款時間進行約定。因此，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和第十八條的規定，案涉項目在未竣工驗收的情況下，羅作群無權要求中冶建設公司支付工程款及利息。
被告重慶北戎公司辯稱：重慶北戎公司與羅作群沒有直接發包關系，只與中冶建設公司發生關系，請求人民法院駁回羅作群對重慶北戎公司的訴訟請求。
第三人安徽無垠公司述稱：1、羅作群不是本案適格的原告，不具備訴訟主體資格。2018年11月26日，第三人與北京中盛公司就案涉工程項目達成合作協議，依據合同相對性原則，案涉合同的主體是本案的第三人與北京中盛公司，羅作群不能以個人名義啟動訴訟程序。2、會議紀要不能作為工程款的結算依據。顧圣禹不是安徽無垠公司員工，安徽無垠公司也沒有授權顧圣禹對羅作群所涉工程進行結算。3、案涉工程在施工過程中存在質量瑕疵，案涉工程至今尚未竣工驗收，第三人與總包方也未結算，故，本案的付款條件尚未成就。請求駁回羅作群的訴訟請求。
當事人圍繞訴訟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無異議的證據，本院予以確認并在卷佐證。
根據當事人陳述和經審查確認的證據，本院認定事實如下：
重慶北戎公司于2015年3月24日在重慶市石柱縣工商行政管理局登記成立。中冶建設公司于1996年7月9日在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豐臺分局登記成立。安徽無垠公司于2018年1月29日在安徽省蕪湖市無為縣市場監督管理局登記成立。
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工程由重慶北戎公司開發建設。大約在2017年底2018年初，重慶北戎公司與中冶建設公司簽訂了黃金水岸一期工程總承包合同，將黃金水岸一期2＃樓、4＃樓、5＃樓、6＃樓、7＃樓；Ｃ、Ｂ、Ｄ商業用房及對應地下車庫發包給中冶建設公司。中冶建設公司設立了案涉工程項目的項目部，項目經理為魏沁心。中冶建設公司經過與安徽無垠公司多次洽談，先后與安徽無垠公司簽訂了勞務分包協議及補充協議，將上述工程的土建勞務分包給安徽無垠公司。同時約定案涉工程的主要材料由安徽無垠公司購買，輔料由中冶建設公司購買。顧圣禹和朱錦飛均為安徽無垠公司案涉工程項目的工作人員。原告羅作群準備用北京中盛公司的名義與第三人安徽無垠公司合作，但最終因北京中盛公司未參與，原告羅作群與第三人于2018年11月26日簽訂《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約定安徽無垠公司供應材料，除鋼筋、商品砼、磚塊、水泥、砂石等外，其余包括工具、所有機械設備及輔材、耗材、周轉材料均由羅作群承擔并負責施工。安徽無垠公司及顧圣禹（委托代理人）在協議甲方欄簽字并加蓋公司印章，羅作群在協議乙方欄簽字，北京中盛公司未在協議上加蓋公司印章。羅作群在案涉工程項目的生產經理為李立新，預算決算人員為龍俊。羅作群與安徽無垠公司簽訂勞務合作協議后，組織人員進入案涉工程進行施工。2018年底，案涉工程停工，羅作群被通知退出該項目工程。
2019年1月31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處置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專題會議紀要》載明：……八部門組成現場處置小組，在黃金水岸一期項目部現場召開處置大會，強力處置該項目2＃樓、5＃樓及Ｃ商業區農民工工資拖欠問題。會議分析了項目涉及拖欠工資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勞務公司存在違法分包行為，與包工頭雙方未簽訂有效合同，導致與各勞務班組計價存在較大分歧，涉及資金數額相差較大，各方通過多次協商仍無法達成一致意見，導致拖欠民工工資問題無法支付兌現……。參會人員：重慶北戎公司秦惠、中冶建設公司魏沁心、安徽無垠公司顧圣禹、包工頭王小波……。
2019年3月，羅作群撤出了案涉工程場地。
2019年4月25日，安徽無垠公司顧圣禹（為甲方）、羅作群（為乙方）、中冶建設公司魏沁心（為總承包方）在重慶市北濱路召開了關于重慶黃金水岸項目勞務班組結算議題的會議，并形成了《會議紀要》，該會議紀要載明：“羅作群：介紹了勞務班組支出成本的情況，提議按照2000萬元包干結清黃金水岸項目的勞務班組的工程款。顧圣禹：聽取了勞務班組實際成本的介紹，對提出的結算額與實際結算的差價，無垠公司將向總承包方提出差價的補償承擔責任。魏沁心：參加無垠公司與羅作群的談判，并了解了勞務班組的成本發生原因。會議結論：1、結算價按照2000萬元包干。2、現場剩余的模板、木方、機具、輔助材料無償歸總承包方、無垠公司留待處理。3、勞務班組承諾對王小波班組多支出的工資費用采取法律訴訟解決。訴訟結果不少于35萬元。訴訟收回的款項屬于無垠公司。訴訟解決前，勞務班組同意無垠公司暫扣工程款35萬元，待勞務班組提交法律訴訟結果并收回訴訟標的款項后，無垠公司支付暫扣的工程款。4、勞務班組同意對政府檢查罰款、解決工程瑕疵的設計費、遺留未完項目上15萬元的扣除。5、勞務班組所屬于的包括李立三專業班組的庫存輔料和機具處理，由羅作群負責解決，不得再以任何名義提出任何要求。6、對于勞務班組包干結算額超出正常部分的款項，總包方、無垠公司會同黃金水岸甲方商議承擔份額。7、本次結算單雙方簽字后，均不得再向對方及相關方提出任何結算索賠要求。”中冶建設公司魏沁心、安徽無垠公司顧圣禹和羅作群均在《會議紀要》上簽字。
庭審中，中冶建設公司否認授權魏沁心與羅作群進行結算、安徽無垠公司否認授權顧圣禹與羅作群進行結算。重慶北戎公司、中冶建設公司和安徽無垠公司均確認重慶北戎公司代中冶建設公司向安徽無垠公司支付工程款17118287.35元；安徽無垠公司確認已經向羅作群支付工程款14181823.40元（該款項沒有包含石柱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0民初4051號《民事調解書》明確要求安徽無垠公司代付給秦大虎的142萬元工程款）；羅作群自認安徽無垠公司已向羅作群支付工程款12120510.75元。羅作群明確其訴訟請求中主張的9282290.46元由以下幾部分組成：1、工程款包干價20000000.00元；2、扣除已付工程款12120510.75元；3、應付羅作群安全文明獎1552801.21元；4、扣除會議紀要中約定的罰款、設計費、遺留未完工項目150000.00元。即：20000000.00元-12120510.75元＋1552801.21元-150000.00元＝9282290.46元。
另查明：北京中盛公司系羅作群于2006年5月注冊成立的個人獨資企業，羅作群于2016年1月19日將該公司100%的股權全部轉讓給呂安平。
再查明，羅作群在案涉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在其撤場后，繼續為中冶建設公司、安徽無垠公司建設使用
判決結果
駁回原告羅作群的訴訟請求。
案件受理費76776.00元、訴訟保全費5000.00元，合計81776.00元，由原告羅作群負擔。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判決書送達之日起十五日內，向本院遞交上訴狀，并按對方當事人的人數提出副本，上訴于重慶市第中級人民法院
合議庭
審判長劉文華
人民陪審員謝興華
人民陪審員譚奇開
二〇二〇年五月十四日
書記員胡森升
判決日期
2020-08-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