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張錦國因與被上訴人重慶北戎地產發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戎公司）、中冶建設高新工程技術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中冶公司）、安徽省無垠建筑勞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無垠公司）、王小波、羅作群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0民初224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6月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張錦國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向濤，被上訴人中冶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魏沁心、白蓮玉，被上訴人無垠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黃生茂、柏帆，被上訴人羅作群到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北戎公司、王小波經本院傳喚未到庭，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張錦國與安徽省無垠建筑勞務有限公司羅作群等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20）渝04民終721號
判決日期：2020-08-28
法院：重慶市第四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張錦國上訴請求：請求撤銷原判，改判由王小波支付工程欠款284262.35元，無垠公司、羅作群對以上費用承擔連帶責任。事實和理由：1.一審對于張錦國完成工程量的認定錯誤。對于結算工程量不予采信錯誤，張錦國一審提交的《張錦國木工班結算工程量明細表》經過石柱縣公安局、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王小波等在場并共同認定按此計發工人工資。此外，也有郭宗德出具的《木工班組結算清單》予以印證，對工程量應予認定并按照合同單價結算工程款。2.案涉工程是由無垠公司分包給羅作群，羅作群又分包給王小波，王小波再分包給張錦國，基于羅作群、無垠公司的違法分包，二者應對本案工程款承擔連帶責任。
中冶公司辯稱，一審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維持原判。
無垠公司辯稱，張錦國的上訴理由不成立，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無垠公司不應承擔連帶責任。無垠公司已經支付完畢工程款且有簽的承諾書證明，無垠公司與張錦國之間沒有合同關系，不清楚羅作群等人后續分包的事實，即使王小波與張錦國之間的勞務款項未結清，與無垠公司也沒有關系。
羅作群辯稱，對工程款差額部分不清楚，與張錦國之間也沒有關系。
北戎公司、王小波未提交書面答辯意見。
張錦國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連帶支付所欠張錦國的勞務工程款及損失合計413000.00元；2.本案訴訟費用由被告承擔。在庭審過程中，張錦國變更第一項訴訟請求的金額為380262.35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8年5月10日，張錦國與王小波簽訂《木工班組勞務合同》，工程名稱為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工程承包范圍為Ａ區工程范圍（基礎、車庫、主體、斜屋面、花架、線條、女兒墻及承包范圍內所有木工作業）；工程單價計算方式為本工程所有木工工程不論品種、規格、大小，一律以按展開面積計算，商業、車庫65.00元／平方，多層、小高層45.00元／平方；付款方式為每月支付每個工人2000.00元生活費，班組的輔材和活動經費，工程該項目完工付至工程款80%，余款20%年底結清，跨年度工程年底付至已完成工程量95%工程款。北戎公司系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建設單位，中冶公司系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施工單位，無垠公司系中冶公司的勞務分包單位。2018年11月26日，無垠公司與羅作群簽訂《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無垠公司將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工程一組團（2＃樓、4-7＃樓，Ｂ、Ｃ、Ｄ區商業用房，對應地下車庫，建筑總面積約為59462.09平方米）發包給羅作群。后羅作群將《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議》涉及的部分工程勞務發包給王小波。張錦國根據與王小波的協議進場進行了施工，后被要求撤場。2019年1月29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召集石柱人社局、石柱縣公安局等部門與張錦國、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王小波等就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進行處置，明確由勞務公司（即無垠公司）按照暫定結算單價（木工班組單價40元）與各班組核算賬務，各班組將應付工資核算至民工個人，由勞務公司將所欠工資并直接支付到民工個人。無垠公司已付清所有民工工資。
另查明，張錦國在涉案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在其撤場后，繼續為中冶公司、無垠公司建設使用。
再查明，王小波雇傭郭宗德在涉案工地擔任施工員，郭宗德于2019年1月4日給張錦國出具了《木工班組結算清單》一份，但王小波不認可該《木工班組結算清單》。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1.原告主體是否適格？2.郭宗德完成的勞務工程量是多少？3.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是否需要向張錦國支付勞務工程款及數額？4.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是否需要支付張錦國的損失費用？
一、原告主體是否適格？本案中，張錦國與王小波于2018年5月10日簽訂了《木工班組勞務合同》，王小波將工程名稱為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的部分木工勞務工程發包給了張錦國，張錦國作為實際施工人進場進行了施工，本案屬于建設工程合同糾紛，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關于建設工程合同的有關法律規定。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之規定，張錦國與王小波作為自然人，不具有建筑施工企業資質，雙方簽訂的《木工班組勞務合同》無效。但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條之規定，張錦國與王小波簽訂的《木工班組勞務合同》雖然無效，但涉案的建設勞務工程經竣工驗收合格，張錦國作為承包人可以請求參照合同約定支付工程價款。則張錦國有權因實際組織了勞務施工工程款，其原告主體適格。
二、張錦國完成的勞務工程量是多少？張錦國依據在處置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時制作的《張錦國木工班結算工程量明細表》中載明的工程量主張工程款，但庭審中，張錦國提供的工程量明細表系復印件，對方當事人不認可；張錦國另提供了郭宗德出具的《木工班組結算清單》予以佐證，但王小波不認可該清單，張錦國沒有證據證明郭宗德有結算工程量的權限。一審法院認為，張錦國作為實際施工人，其發包方系王小波，其涉案勞務工程量應由張錦國與王小波確認，王小波不認可《張錦國木工班結算工程量明細表》和結算清單載明的工程量，對張錦國已完成的工程量無法確認。經釋明后，張錦國也未申請鑒定，故張錦國對其完成的工程量未提供足夠的證據予以證明，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張錦國主張在《木工班組勞務合同》外有施工放線工程量6500㎡，但在《張錦國木工班結算工程量明細表》沒有載明，在郭宗德出具的《木工班組結算清單》載明的施工放線工程量為14463.7㎡，但王小波不認可，一審法院認為，僅依據郭宗德出具的《木工班組結算清單》，礙難證明張錦國與王小波達成了施工放線的增量工程約定，其工程單價、工程范圍、施工行為、施工工程量均無充分證據予以證明，也不屬于張錦國與王小波簽訂的《木工班組勞務合同》范圍，故張錦國主張的該施工放線部分的訴訟請求，不予支持，待有充分證據后，可另案主張。
三、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是否需要向張錦國支付勞務工程款及數額？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條、第十三條、第十四條的規定，張錦國在涉案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在其撤場后，繼續為中冶公司、無垠公司建設使用，該涉案建設工程雖未經竣工驗收，但發包人已繼續施工使用，張錦國也沒有返回繼續施工，王小波也未提出質量抗辯，即使本案發包人以質量不符合約定為由主張權利，人民法院也不予支持，且本案中中冶公司、無垠公司雖對張錦國在涉案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提出質量瑕疵的辯稱意見，但并未提供充分證據予以證明，其辯稱意見不予采納。故應認為張錦國所完成的涉案勞務工程已滿足竣工驗收合格的條件，其有權請求參照《木工班組勞務合同》的約定支付工程價款。但張錦國未能舉證證明其完工的工程量，故無法計算涉案工程的勞務工程差額價款，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對其主張不予支持。
四、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是否需要支付張錦國的損失費用？張錦國主張其出場損失為96000.00元，但未提供充分證據予以證明，也未提供要求由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連帶支付損失的法律依據，對該項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六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條、第十三條、第十四條、第二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四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判決：駁回張錦國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7495.00元，由張錦國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交換和質證。
二審查明，2019年1月31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處置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專題會議紀要》（以下簡稱《會議紀要》）載明，1月29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召集石柱縣人社局、石柱縣城鄉建委、縣國土房管局等部門與張錦國、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王小波等就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進行處置，一是對各班組無法確定單價的由縣城鄉建委按照同類市場價格結合本項目保障民工工資支付實際暫定結算單價，對存在價格爭議問題、誤工損失及保證金問題通過雙方協商或法律訴訟解決。二是由勞務公司（即無垠公司）按照暫定結算單價（木工班組單價40元）與各班組核算賬務，后由無垠公司將所欠款項直接支付到民工個人，無垠公司已付清。《張錦國木工班結算工程量明細表》（以下簡稱《結算工程量明細表》）載明，“2＃首層屋面層單價40，工程量22243.9；5＃負一層屋面層單價40，工程量22110.4，Ｃ商業樓負一層單價45，工程量4313，車庫14顆柱子單價40，工程量79.2”。郭宗德簽字出具的《木工班組結算清單》（以下簡稱《結算清單》）載明“5號樓：22322.5ｍ2×45元＝1004513.4元，2號樓：22449.7ｍ2×45元＝1010236.5元，Ｃ商業：5026.6ｍ2×65元＝326729元，Ｃ商業外車庫柱子：14根×300元＝4200元，2號樓放線……合計2491840.4元，借支1786474元，余705366.4元”。
二審中，郭宗德出庭作證，主要證實：1.郭宗德是王小波雇請管理施工現場的負責人，并有王小波委托郭宗德處理案涉工程所有工程款事宜的委托書；2.郭宗德手書簽字的《結算清單》是真實的，形成于2019年1月29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組織召開的農民工工資問題處置會議之前；3.郭宗德參加了處置會議，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代表以及王小波也參加了會議，各方對于《結算工程量明細表》載明的工程量無異議，僅是對單價有爭議，最終決定按暫定結算單價計算工程款并直接支付至民工個人，后已由無垠公司付清。
二審中，張錦國對工程款中車庫14顆柱子的工程款差價不再主張，對《結算清單》記載的2號、5號、Ｃ商業放線工程款不再主張。
二審查明的其他事實與一審查明的相同
判決結果
一、撤銷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0民初2249號民事判決；
二、王小波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張錦國工程款284262.35元；
三、駁回張錦國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延遲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7495元，由張錦國負擔1892元，王小波負擔5603元；二審案件受理費5564元，由王小波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譚中宜
審判員萬永福
審判員王宏
二〇二〇年七月九日
法官助理楊鵬潤
書記員聶瀟
判決日期
2020-08-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