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石耀祥因與被上訴人王小波、羅作群、安徽省無垠建筑勞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無垠公司）、中冶建設高新工程技術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中冶公司）、重慶北戎地產發(fā)展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戎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0民初228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0年6月4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進行了審理。上訴人石耀祥及其委托訴訟代理人向濤，被上訴人羅作群,被上訴人無垠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黃生茂、柏帆，被上訴人中冶公司的委托訴訟代理人魏沁心、白蓮玉到庭參加訴訟，被上訴人王小波、北戎公司經本院合法傳喚未到庭應訴，本院依法缺席審理。本案現(xiàn)已審理終結
石耀祥與安徽省無垠建筑勞務有限公司羅作群等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20）渝04民終722號
判決日期：2020-08-28
法院：重慶市第四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石耀祥上訴請求：請求撤銷一審判決，改判由王小波支付石耀祥工程款144058元并返還保證金10萬元，確定由無垠公司、羅作群對以上費用承擔連帶支付責任。事實和理由：1.一審判決未認定石耀祥完成的工程量失當。石耀祥在一審中提交的《結算支付表》經過石柱縣公安局、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王小波等在場并共同認定按此計發(fā)工人工資，此外，還有王小波的現(xiàn)場施工負責人郭宗德出具的《泥工班組結算清單》予以印證，對工程量應予認定并按照合同單價結算工程款。2.石耀祥已經完成施工，王小波應當退還保證金；3.案涉工程是由無垠公司分包給羅作群，羅作群又分包給王小波，王小波再分包給石耀祥，基于羅作群、無垠公司的違法分包，二者應對王小波尚欠石耀祥的工程款等承擔連帶責任。
中冶公司辯稱，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予維持。
無垠公司辯稱，無垠公司已經支付完工程款且有承諾書證明，況且無垠公司與石耀祥之間沒有合同關系，也不清楚羅作群等人后續(xù)分包的事實，也沒有收取石耀祥保證金，即使王小波與石耀祥之間的勞務款項未結清，與無垠公司也沒有關系。無垠公司不應承擔連帶責任。故請求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羅作群辯稱，自己與石耀祥之間沒有合同關系，不清楚王小波尚欠的工程款及保證金。
北戎公司、王小波未作答辯。
石耀祥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判令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連帶支付所欠石耀祥的勞務工程款、保證金及損失合計409058.00元；2.本案訴訟費用由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8年6月10日，石耀祥（乙方）與王小波（甲方）簽訂《泥工澆筑班組勞務合同》。工程名稱為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工程承包范圍為澆筑混泥土（包括基礎、樓面、屋面、女兒墻、花架及主體混泥土澆筑，基礎抽水，清土，磚貼膜）；工程面積計算方式為本工程所有澆筑混泥土工程不論品種、規(guī)格、大小，一律按圖紙建筑面積計算，30.00元／平方米（按建筑計算）；付款方式為每月支付每個工人2000.00元生活費，班組的輔材和活動經費，該工程項目完工付至工程款的80%，余款20%年底結清，跨年度工程年底付至完成工程量95%的工程款；合同履約保證金：為保證工程質量、安全、順利進行，所有進場班組須交納工程質量、民工工資、安全、治安、文明施工等保證金，班組簽訂合同時必須交納履約保證金5萬元，該履約保證金可作為班組違約罰款保障基礎，合同履約保證金不記取任何費用，合同履約保證金打到公司賬戶上，公司必須開收據(jù)蓋章生效。該履約保證金退還方式在第二次支付進度款時退還50%。所有工作面完成后經甲方檢查確認后7個工作日內退還剩余履約保證金。2018年6月27日，石耀祥（乙方）與王小波（甲方）簽訂《泥工砌體班組勞務合同》。工程名稱為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工程承包范圍為澆筑二次結構混凝土，鋼筋綁扎，二次支模，磚塊砌筑；工程面積計算方式為本工程所有砌體通算單價為100.00元／平方米，按圖紙建筑面積計算。付款方式為每月支付每個工人2000.00元生活費，班組的輔材和活動經費，該工程項目完工付至工程款的80%，余款20%年底結清，跨年度工程年底付至完成工程量95%的工程款。合同履約保證金：為保證工程質量、安全、順利進行，所有進場班組須交納工程質量、民工工資、安全、治安、文明施工保證金，班組簽訂合同時必須交納履約保證金5萬元人民幣，該履約保證金可作為班組違約罰款保障基礎，合同簽訂后保證金不退，合同履約保證金不記取任何費用，合同履約保證金打到公司賬戶上，公司必須開收據(jù)蓋章生效。該履約保證金退還方式在第二次支付進度款時退還50%，第三次支付進度款時退還剩余履約保證金的50%。所有工作面完成后經甲方檢查確認后7個工作日內退還剩余履約保證金。
北戎公司系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建設單位，中冶公司系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施工單位，無垠公司系中冶公司的勞務分包單位。2018年11月26日，無垠公司與羅作群簽訂《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xié)議》，無垠公司將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工程一組團（2＃樓、4-7＃樓，Ｂ、Ｃ、Ｄ區(qū)商業(yè)用房，對應地下車庫，建筑總面積約為59462.09平方米）發(fā)包給羅作群。后羅作群將《黃金水岸一期工程勞務合作協(xié)議》涉及的部分工程勞務發(fā)包給王小波。石耀祥根據(jù)與王小波的協(xié)議進場進行了施工，后被要求撤場。2019年1月29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召集石柱人社局、石柱縣公安局等部門與石耀祥、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王小波等就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進行處置，明確由勞務公司（即無垠公司）按照暫定結算單價（混凝土單價17.00元、砌體單價70.00元）與各班組核算賬務，各班組將應付工資核算至民工個人，由勞務公司將所欠工資直接支付到民工個人。無垠公司已按處置會議制作的《結算支付表》確定的未付金額431675.05元付清所有民工工資。
石耀祥在涉案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在其撤場后，繼續(xù)為中冶公司、無垠公司建設使用。2018年4月27日，張建向王小波轉賬5萬元。2018年4月28日，張建向王小波轉賬5萬元。
王小波雇傭郭宗德在涉案工地擔任施工員，郭宗德于2019年1月10日給石耀祥出具了《泥工班組結算清單》一份，但王小波不認可該《泥工班組結算清單》。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1.原告主體是否適格？2.石耀祥完成的勞務工程量是多少？3.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是否需要向石耀祥支付勞務工程款及數(shù)額？4.是否需要支付石耀祥的損失費用？5.王小波是否收取了石耀祥的保證金10萬元以及退還保證金的條件是否成就？
關于原告主體是否適格。本案中，石耀祥與王小波分別簽訂了《泥工澆筑班組勞務合同》和《泥工砌體班組勞務合同》，王小波將工程名稱為重慶市石柱縣黃金水岸一期項目的部分混泥土澆筑和砌體勞務工程發(fā)包給石耀祥，石耀祥作為實際施工人進場施工，本案屬于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應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關于建設工程合同的有關法律規(guī)定。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之規(guī)定，石耀祥與王小波作為自然人，不具有建筑施工企業(yè)資質，雙方簽訂的《泥工澆筑班組勞務合同》和《泥工砌體班組勞務合同》無效。但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條之規(guī)定，石耀祥與王小波簽訂的《泥工澆筑班組勞務合同》和《泥工砌體班組勞務合同》雖然無效，但涉案的建設勞務工程經竣工驗收合格，石耀祥作為承包人可以請求參照合同約定支付工程價款。即石耀祥有權因實際組織了勞務施工主張工程款，其原告主體適格。
關于石耀祥完成的勞務工程量。石耀祥依據(jù)在處置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時制作的《石耀祥混凝土班組結算清單》中載明的工程量主張工程款，庭審中，石耀祥提供的工程量明細表系打印件無任何人簽字認可，對方當事人不認可該表載明的工程量；石耀祥另提供了郭宗德出具的《泥工班組結算清單》予以佐證，但王小波不認可該清單，石耀祥沒有證據(jù)證明郭宗德有結算工程量的權限。一審法院認為，石耀祥作為實際施工人，其發(fā)包方系王小波，其涉案勞務工程量應由其與王小波確認，王小波不認可結算清單載明的工程量，經釋明后，石耀祥也未申請鑒定，故石耀祥對其完成的工程量未提供足夠的證據(jù)予以證明，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
關于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是否需要向石耀祥支付勞務工程款及數(shù)額。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條、第十三條、第十四條的規(guī)定，石耀祥在涉案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在其撤場后，繼續(xù)為中冶公司、無垠公司建設使用，涉案建設工程雖未經竣工驗收，但發(fā)包人已繼續(xù)施工使用，石耀祥也沒有返回繼續(xù)施工，王小波也未提出質量抗辯，即使本案發(fā)包人以質量不符合約定為由主張權利，人民法院也不予支持，且本案中中冶公司、無垠公司雖對石耀祥在涉案工地所完成的勞務工程提出質量瑕疵的辯稱意見，但并未提供充分證據(jù)予以證明，其辯稱意見不予采納。故應認為石耀祥所完成的涉案勞務工程已滿足竣工驗收合格的條件，其有權請求參照《泥工澆筑班組勞務合同》和《泥工砌體班組勞務合同》的約定支付工程價款。但石耀祥其未能舉證證明其完成的工程量，無法計算涉案工程的勞務工程差額價款，應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故對其主張不予支持。
關于是否需要支付石耀祥的損失費用。石耀祥主張其出場損失為9萬元，但未提供充分證據(jù)予以證明，也未提供要求由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連帶支付損失的法律依據(jù)，故對該項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關于保證金問題。石耀祥主張王小波收取了其繳納的保證金10萬元，并要求北戎公司、無垠公司、中冶公司、羅作群、王小波連帶退還，但其僅提交了張建的轉賬憑證予以證明，同時王小波辯稱石耀祥沒有給其支付保證金，該10萬元的轉賬憑證系因碧桂園項目由張建打給王小波的。一審法院認為，石耀祥提交的轉賬憑證轉賬時間與簽訂合同時間不一致，且張建無正當理由未出庭作證，即石耀祥提供的證據(jù)不足以證明與待證事實之間存在關聯(lián)性，不能證明其向王小波交納了保證金10萬元，故對該項訴訟請求不予支持。
綜上，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六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二條、第十三條、第十四條、第二十六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二）》第二十四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四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規(guī)定，判決：駁回石耀祥的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7436.00元，由石耀祥負擔。
本院二審期間，當事人圍繞上訴請求依法提交了證據(jù)。本院組織當事人進行了證據(jù)交換和質證。對當事人二審爭議的事實，本院認定如下：
2019年1月31日的《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處置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專題會議紀要》（以下簡稱《會議紀要》）載明：1月29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召集石柱縣人社局、石柱縣城鄉(xiāng)建委、縣國土房管局等部門與石耀祥、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王小波等就黃金水岸項目拖欠農民工工資問題進行處置，一是對各班組無法確定單價的由縣城鄉(xiāng)建委按照同類市場價格結合本項目保障民工工資支付實際暫定結算單價，對存在價格爭議問題、誤工損失及保證金問題通過雙方協(xié)商或法律訴訟解決。二是由勞務公司（即無垠公司）按照暫定結算單價（混凝土單價17元、砌體單價70元）與各班組核算賬務。形成的《結算支付表》載明，泥工應付金額為611675.05元，已付金額為180000元，未付金額為431675.05元。后由無垠公司將所欠款項直接支付到民工個人，無垠公司已付清。《石耀祥混凝土班組結算清單》（以下簡稱《石耀祥結算清單》）載明：“Ｃ商業(yè)樓負一層工程量1715，單價17；2＃樓負一層屋面工程量9371，單價17；5＃樓二次結構工程量2498.81，單價70。工程合計金額611675.05”。郭宗德簽字出具的《泥工班組結算清單》（以下簡稱《泥工結算清單》）載明“2號樓澆筑：9371.4ｍ2×30元＝281142元，Ｃ商業(yè)澆筑：3435ｍ2×30元＝103050元，5號樓砌體：2963.28ｍ2×100元＝296328元……合計846761元，借支255000元，余591761元”。
2018年4月27日、4月28日，張建通過其支付寶向王小波分別轉賬5萬元，合計10萬元。
二審中，郭宗德出庭作證，主要證實：1.郭宗德是王小波雇請管理施工現(xiàn)場的負責人，并有王小波委托郭宗德處理案涉工程所有工程款事宜的委托書；2.郭宗德手書簽字的《泥工結算清單》是真實的，形成于2019年1月29日石柱縣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專項工作組辦公室組織召開的農民工工資問題處置會議之前；3.郭宗德參加了處置會議，北戎公司、中冶公司、無垠公司代表以及王小波也參加了會議，各方對于《石耀祥結算清單》載明的工程量無異議，僅是對單價有爭議，最終決定按暫定結算單價計算工程款并直接支付至民工個人，后已由無垠公司付清。
二審中，張建出庭作證，主要證實：張建受石耀祥委托向王小波轉賬支付了石柱黃金水岸項目保證金10萬元，張建與王小波之間沒有其他經濟往來。
二審查明的其他事實與一審查明的相同
判決結果
一、撤銷石柱土家族自治縣人民法院（2019）渝0240民初2287號民事判決；
二、王小波于本判決生效后十日內向石耀祥支付工程款144058元、返還保證金100000元；
三、駁回石耀祥的其他訴訟請求。
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延遲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一審案件受理費7436元，由石耀祥負擔2999.5元，由王小波負擔4436.5元；二審案件受理費4960.8元，由王小波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譚中宜
審判員王宏
審判員萬永福
二〇二〇年七月九日
法官助理楊鵬潤
書記員聶瀟
判決日期
2020-08-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