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建設工程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山東省臨沂市河東區(qū)人民法院（2015）河民初字第257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18年7月12日立案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王興博、侯玉澄，被上訴人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委托訴訟代理人祁崇辰、祝小東出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建設工程合同糾紛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18）魯13民終5351號
判決日期：2019-11-22
法院：山東省臨沂市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暫無數據
案件基本情況
上訴人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上訴請求：一、請求撤銷原判，發(fā)回重審或者依法改判。二、一、二審訴訟費用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與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事實錯誤。1、一審判決認定“原被告雙方串通投標”，系重大事實認定錯誤。上訴人對于臨沂紫禁城一期工程項目的招投標程序是依法依規(guī)進行，從未被政府招投標主管部門認定無效，一審判決在毫無根據情況下，認定“原被告雙方串通投標”，是主管臆斷。2、一審判決認定“決算協議系雙方當事人在充分考慮工程的質量、雙方過錯程度、雙方損失，就工程價款結算所達成的合意，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系重大事實認定錯誤。首先，一審中上訴人舉證證明至遲2014年4月起上訴人對公章已經失控，上訴人不可能與被上訴人簽訂決算協議，上訴人不認可該協議代表上訴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上訴人在一審中申請對公章的真實性進行司法鑒定，但被一審法院拒絕。其次，上訴人在一審中指出該協議存在虛假性的多處疑點，但一審法院對此未予回應，系重大事實認定錯誤。3、一審判決認定的被上訴人拖欠工程金額為327.745萬元，系重大事實認定錯誤。一審庭審中，對于決算協議約定的1500萬元墊資利息，上訴人詢問被上訴人，其無法說明該1500萬元的計算過程及依據，上訴人抗辯1500萬元沒有法律依據，不應認定。一審判決“本院不予審理”，之后在計算欠付款時卻未將該1500萬元扣除，明顯支持了該1500萬元利息，前后矛盾。二、一審判決適用法律明顯錯誤。1、一審判決認定“雙方所簽用于備案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系原被告雙方串通投標的結果，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為無效合同，不應作為雙方結算的依據”，系法律適用錯誤。雙方簽訂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已完成備案，根據法律規(guī)定，該備案合法有效，不存在任何無效的情形。被上訴人一年之后簽訂《臨沂紫禁城工程施工總承包合同》及補充協議，更加證明備案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合法有效，在二者關于工程款約定不一致的情況下，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一條之規(guī)定，應當以備案的中標合同作為結算工程價款的根據。2、一審判決認定決算協議為有效合同，系重大法律適用錯誤。在決算協議真實性無法確認，上訴人也不認可其真實性的情況下，一審認定決算協議為有效合同，系重大法律適用錯誤。三、一審判決嚴重違反法定程序。上訴人一審庭審中答辯未與被上訴人簽訂《決算協議》，該協議也不能代表上訴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并指出能證明該協議存在虛假性的諸多問題，且向一審法院提交了書面的司法鑒定申請，一審法院卻認為“被告的鑒定申請無合理依據，本院不予準許”明顯違反法定程序，剝奪了上訴人的程序權利。
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答辯稱，一審法院認定決算協議的真實性系根據被上訴人一審時提供的證據所綜合評判后作出，結算協議前雙方在2010年8月25日已經簽訂備忘錄，明確涉案工程招投標報價及合同僅為辦理各項建設手續(xù)所用，不作為雙方付款依據，且結算協議所計算的雙方結算價格也由山東藍圖工程造價咨詢有限公司作出的鑒定報告認可，該報告經由雙方蓋章確認，可以看出雙方對于工程價格是客觀公正的且經雙方認定。
上海彬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向原審法院提出訴訟請求：1、判令被告支付工程款3268428.42元及損失193191元。2、判令被告支付質量保證金11000000元及損失124305元。3、由被告承擔訴訟費用。事實與理由：原被告于2014年5月簽訂了《關于紫禁城工程決算協議》，確定1、原告在紫禁城實際施工面積為1000345平方米已經竣工。2、確定工程總價為237587450元，被告已支付19131萬元。3、確定保修金為1100萬元。4、約定在2014年5月10日前支付3000萬元，余款在五個月內付清。5、約定原告在收到上述工程款后組織退場，合同簽訂后，被告支付了3000萬元工程款，原告如期交付全部施工現場和竣工資料，撤出工地。現原施工合同約定的保修期已經結束，被告卻沒有支付工程款，也沒有按照保修期時間節(jié)點支付保修金。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被告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投資開發(fā)“臨沂紫禁城”房地產項目，工程于2010年4月28日奠基，同年6月28日正式開工建設。開工前，被告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即委托原告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對工程具體施工建設。2010年8月25日，原（乙方）、被告（甲方）雙方簽訂《備忘錄》，載明：甲方在山東省臨沂市投資開發(fā)“臨沂紫禁城”房地產項目，本項目一期工程已于2010年4月28日奠基，甲方委托乙方施工總承包，本項目于2010年6月28日正式開工建設。為加快各項建設手續(xù)辦理，以便取得《施工許可證》，本項目一期工程擬于2010年8月27日開標，甲、乙雙方一致同意：1、本次招標報價及為此簽訂的相對應的工程造價合同僅用于辦理各項建設手續(xù)，不作為付款依據。2、本項目一期工程正式的施工合同在辦理招標手續(xù)2個月內另行商定。2010年8月27日，山東正平招標咨詢有限公司招標，原告中標。并以雙方簽訂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備案。該合同載明：工程名稱：紫禁城（二期）會所、Ｇ-1＃、7＃、8＃、10＃-17＃、19＃-24＃住宅樓、1＃-4＃地下車庫。工程內容：土建、水、電、暖安裝工程、剪力墻結構、總建筑面積約51802.36平方米。開工日期：2010年11月16日，竣工日期2011年5月30日，合同價款62145415元。工程施工過程中，原、被告于2012年4月25日簽訂《施工總承包合同》，約定：總建筑面積100353平方米，包括一期工程1＃-25＃公寓；會所；1＃右車庫；1＃左車庫；3＃、4＃、5＃車庫。同時對工程承包范圍作了詳細約定及說明。開工日期：2010年6月28日（以簽發(fā)的開工函為證），竣工日期：2013年4月30日力爭2013年3月31日竣工。合同價款：1、總造價暫定為：按建筑面積平均單價每平方米1950元，總體工程造價按建筑面積暫估每平方米80元，合同總價暫定為203716590元（每平方米1950元已包含單價中計價依據、其中材料、一次性計價的分項工程以及所有明示、暗示的風險。）2、月工程款的支付（1）結構階段：按完成結構面積計算，以后每平方米為1200元，地下室底板完成后計算建筑面積，以后墻頂完成不再算量。（2）裝飾階段：以外墻面完成，腳手拆除為標準，每平方米造價為750元（含鋁合金、分戶門、采暖工程、底層花崗巖飾面工程、安裝工程）。上述二項工程款，甲方支付均以80%支付，竣工驗收后付至95%。（3）室外總體工程指回填土、下水道、路面、圍墻等房屋建筑物外的工程。總體工程單價按甲乙雙方協商的計價標準審計確定，工程量以圖紙、設計變更、簽證為準。月進度款為月完成工程量的80%，總體工程結算完付至95%。（4）工程修改的工程價款，甲方在乙方完成工程后，結決算后一并支付至95%。（5）5%作為工程的保修金，等保修期滿無任何質量問題的付清。同時合同第六條對于工程保修及保修金的比例作了約定。并確認施工總承包合同補充協議為本合同不可分割部分，同時有效。2012年12月13日，雙方簽訂《臨沂紫禁城一期工程施工總承包合同補充協議》，對施工總承包合同協議相關條款做了修正補充。對工程內容修正為：一期工程1＃-25＃樓、會所、1＃與6＃之間的地下車庫、2＃樓與9＃樓之間的地下車庫、13＃樓與14＃樓之間的地下車庫、18＃樓與25＃樓之間的地下車庫、21＃樓與22＃樓之間的地下車庫、室外總體（給水、排水、供電、燃氣、熱力、弱電智能化、有限電視、電話網絡、小區(qū)瀝青道路）。該協議對開工時間、竣工時間、工程總價、款項支付等未做變更，確認了一批次2＃-5＃樓竣工日期為2012年8月31日。
涉案工程經山東藍圖工程造價有限公司審核，于2014年6月10日審核完成，工程審定金額225027450元。原告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乙方）與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甲方）簽訂《關于紫禁城工程決算協議》，該協議載明：由甲方開發(fā)乙方總承包的臨沂紫禁城一期工程已于2013年7月竣工。工程結算工作經過半年審核也已結束，雙方就工程結算、付款及退場等方面的工作達成如下協議：1、工程造價1）工程造價共有四個部分組成：ａ.工程包干價每平方米1950元，總面積為100354平方米，造價為19568.98萬元；ｂ.室外總體及現場簽證、工作聯系單，安裝增加工作量造價為：2325.765萬元；ｃ.公共部位裝修、樣板房裝修為608萬元；2）利息:本工程因乙方附墊工程款而產生的資金利息為：1500萬元。（截至2014年4月底）3）甲方供應進戶門158萬元及2＃、3＃、4＃、5＃地暖工程款86萬元，合計244萬元，在總價中暫時扣除，最終以實際付款價格為準。4）上述總價為：23758.745萬元。2、付款1）截止協議簽訂前，乙方共收到資金19131萬元，扣除5%保修金，保修金范圍為已竣工項目。2）按上述計算保修金為：1100萬元。3）甲方扣除已付款、保修金外，應一次性付給乙方3771.745萬元（應扣除按實際支付的甲付進戶門及2＃、3＃、4＃、5＃房地暖工程）。4）該款項經雙方商定在2014年5月10日前支付爭取3000萬元，剩余款在五個月內付清。（質量保證金按合同規(guī)定支付）3、退場1）乙方在收到上述工程款后，馬上組織退場。2）工程合同中有關保修條款，乙方將繼續(xù)執(zhí)行。4、本協議一式兩份，雙方簽字后生效。《決算協議》簽訂后，被告于2014年4月29日、2014年5月27日、2014年6月26日分五筆通過銀行轉賬支付原告3200萬元。因對于《決算協議》約定的剩余款項被告未按期支付，原告于2015年9月29日向本院提起訴訟。
一審法院認為，本案的爭議焦點為：對于工程價款依什么標準計算支付？《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第三十二條第二款：投標人不得與招標人串通投標，損害國家利益、社會公共利益或者他人的合法權益。案設工程早在開標前的2010年6月28日即由被告委托原告施工建設，并于2010年8月25日雙方簽訂《備忘錄》，明確所簽《建設工程施工合同》僅用于辦理各項建設手續(xù)，不作為付款依據。后于同年8月27日以此合同約定價格作為投標報價中標，故雙方所簽用于備案的《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系原、被告雙方當事人串通投標的結果，違反法律、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應為無效合同，不應作為雙方結算的依據，對于被告辯稱應以備案的“白合同”作為結算依據不予支持。2012年4月25日，雙方經對此協商后簽訂《施工總承包合同》，并于2012年12月13日再次簽訂《臨沂紫禁城一期工程施工總承包合同補充協議》，明確案涉工程的名稱、面積、價格及總價款，但該《施工總承包合同》及《臨沂紫禁城一期工程施工總承包合同補充協議》系在工程招投標后，雙方經協商另行訂立的與備案的中標合同實質性內容不一致的合同，該合同雖系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但因該合同中所涉部分工程未經招投標，故該《施工總承包合同》及《臨沂紫禁城一期工程施工總承包合同補充協議》違反《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的相關規(guī)定，應為無效合同。原、被告雙方在案涉工程竣工驗收合格后雙方簽訂《關于紫禁城工程決算協議》（以下簡稱《決算協議》），該《決算協議》中確認的工程款略低于審計報告中審核認定的工程價款，客觀公平。該《決算協議》是雙方在工程完工后，對于工程的總價款、甲方墊付款、乙方墊資利息、已付工程款及剩余工程款的付款時間等一系列問題所作的確認及約定，該《決算協議》系雙方當事人在充分考慮工程的質量、雙方過錯程度、雙方損失，就工程價款結算所達成的合意，是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表示，不違背法律、行政法規(guī)的強制性規(guī)定，為有效合同。被告應依該《協議》履行付款義務，現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剩余工程款及扣付的質量保修金應予支持。該《決算協議》中對于截至2014年4月底的原告因墊付工程款而產生的資金利息損失確認為1500萬元，該數額的計算過程及依據，庭審中原、被告雙方代理人均未提供證據證明，原審法院不予審理。根據雙方所確認的《決算協議》甲方應付款23758.745萬元-已付款19131萬元-后付款3200萬元-保修金1100萬元＝甲方欠付款327.745萬元，現原告訴稱依《決算協議》被告尚欠其工程款3268428.42元，是原告對其訴訟權利的處置，原審法院予以準許。上述被告欠付工程款及保修金數額是由含1500萬元的利息的工程款扣減所得，如對該款再計算利息，屬于利滾利的計算方式，不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的規(guī)定，且《決算協議》中并沒有對于逾期支付利息的約定，對于原告要求被告支付至起訴之日的損失193191元及124305元的訴訟請求，原審法院不予支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第三十二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四條、第一百三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一、被告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原告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剩余工程款3268428.42元；二、被告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支付原告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質量保修金1100萬元。三、駁回原告其他訴訟請求。如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上述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guī)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09315元，由原告上海杉海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承擔2315元，由被告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承擔107000元，保全費5000元由被告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承擔。
本院查明的事實與一審一致
判決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9315元由上訴人臨沂銘信置業(yè)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楊華雁
審判員陳芳
審判員范宗芳
二〇一八年十月九日
書記員曹鈺瑩
判決日期
2019-11-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