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楊學富因與被上訴人嶺南水務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嶺南水務集團”）勞動爭議一案，不服北京市豐臺區人民法院（2020）京0106民初28920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2月3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楊學富與嶺南水務集團有限公司勞動爭議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21）京02民終2355號
判決日期：2021-05-06
法院：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楊學富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依法改判支持楊學富一審全部訴訟請求，二審訴訟費由嶺南水務集團承擔。事實和理由：嶺南水務集團將楊學富強制辭退，該公司應支付楊學富年終獎、大藤峽項目出差加班費、出差補助及出差食宿費，應賠償楊學富精神損失費。
嶺南水務集團同意一審判決，不同意楊學富的上訴主張。
楊學富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嶺南水務集團支付：1.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金3.3萬元；2.2020年5月1日至2020年5月8日工資4000元；3.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出差期間休息日、法定節假日加班工資10731元；4.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出差期間交通費、出差補助、餐補、住宿費5404元；5.2019年年度投標獎金3.3萬元；6.精神損失費5000元。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楊學富于2019年7月10日入職嶺南水務集團，擔任工程師崗位，雙方簽訂了期限至2022年9月30日止的勞動合同，約定楊學富月工資標準為基本工資7700元及加班工資3300元，每月20日支付上一自然月的工資；嶺南水務集團支付楊學富工資至2020年4月30日；楊學富主張嶺南水務集團安排其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期間到廣西大藤峽項目出差，出差期間法定節假日及休息日加班共10天，加班已經過嶺南水務集團審批通過，但嶺南水務集團未支付其加班工資；出差期間嶺南水務集團應支付其每天120元的出差補助，餐費、住宿費、交通費應該實報實銷，但嶺南水務集團未支付其出差補助，未給其報銷餐費、住宿費、交通費；2020年4月10日，大藤峽項目經理口頭告知其公司想要將其辭退，其于2020年4月11日乘飛機回京，于2020年4月12日到達北京，之后因疫情原因居家隔離14天，2020年5月6日到嶺南水務集團上班，后其將項目經理告知其公司想要辭退一事告知其上級主管，主管表示同意項目經理意見，故其自2020年5月8日起未再到嶺南水務集團工作；嶺南水務集團未支付其2019年年終獎；楊學富就其上述主張提交出差登記表、加班申請單、勞動合同、廣西通用定額發票16張、機票2張、航空運輸電子客票行程單2張、上海華程西南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發票、北京增值稅發票3張、天津增值稅發票1張、微信截圖、北京銀行電子回單復印件、2019年獎金績效工資發放表復印件、工資統計表、交通銀行交易明細、社保查詢記錄、支付寶公積金查詢；
上述出差登記表顯示柳州機場到北京大興國際機場機票860元、北京大興長豐園二區到北京首都國際機場交通費146元、廣西大藤峽項目至柳州機場車費320元、北京大興國際機場到北京長豐園二區交通費40元，處理意見為同意；加班申請單顯示楊學富2020年3月15日、2020年3月21日、2020年3月22日、2020年3月28日、2020年3月29日、2020年4月4日、2020年4月5日、2020年4月6日、2020年4月11日、2020年4月12日共計10天申請加班，嶺南水務集團除2020年4月12日加班未審批通過，其余加班天數均審批通過；廣西通用定額發票16張顯示票面金額均為20元；2張電子客票行程單顯示旅客姓名均為楊學富，其中1張顯示行程為柳州至重慶，金額510元，另1張顯示行程為重慶至北京大興，金額350元，填開單位為上海華程西南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上海華程西南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發票顯示票面金額為20元；2張機票顯示行程為柳州至重慶，重慶至北京大興；2張北京增值稅普通發票顯示開票單位均為北京福源精致樂家生活超市有限公司，貨物或應稅勞務、服務名稱一欄分別為“紙制品＊衛生用紙制品、軟飲料＊碳酸型飲料”，金額分別為594元、270元，開票日期為2020年5月5日；1張北京增值稅普通發票顯示開票單位為首約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服務名稱為運輸服務約車服務費，金額為146.79元，開票日期為2020年4月13日；1張天津增值稅發票顯示開票單位為北京假日陽光環球旅行社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服務名稱為運輸服務客運服務費，金額為44.32元，開票日期為2020年4月13日；微信截圖顯示與楊學富對話人為王攀，對話內容顯示有王攀稱“盡量找點發票，投標獎金需要找發票抵賬報銷，大家都盡量找點。開單位名稱”；楊學富稱因其出差期間住宿及餐飲費用未能開具發票，故回京后在北京福源精致樂家生活超市有限公司開具2張發票作為住宿及餐費發票；廣西通用定額發票16張320元為其自大藤峽項目打車至柳州機場的車費，另有北京大興長豐園二區到北京首都國際機場交通費146元、北京大興國際機場到北京長豐園二區交通費40元；自2020年2月起其工資開始下降，2019年年終獎已有部分人員發放；
嶺南水務集團對上述水務集團出差登記表、加班申請單5張、勞動合同的真實性不持異議，對證明目的不予認可，主張楊學富2020年4月12日的加班審批未通過，認可楊學富出差期間加班9天；對機票2張、航空運輸電子客票行程單2張、上海華程西南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發票的真實性認可，對其他票據不認可，主張楊學富未經其單位許可從出差項目返回北京，楊學富回京并非由其單位安排，故不同意報銷機票費用及其他費用；對微信截圖真實性認可，對證明目的不認可；對銀行電子回單、績效工資發放表不認可，主張因單位效益不好，2019年全體員工年終獎均未支付；對工資統計表、交通銀行交易明細認可，主張工資調整楊學富未提出異議；認為社保查詢記錄、公積金查詢與本案無關。嶺南水務集團主張雙方勞動合同約定楊學富月工資標準為基本工資7700元及加班工資3300元，其單位已足額支付楊學富加班工資；其單位并未辭退楊學富，楊學富在其單位工作至2020年5月7日，之后楊學富未向其單位提供過勞動，其單位曾要求楊學富返崗上班，但楊學富未回其單位工作；其單位不存在出差補助。并提交微信截圖、工資表，以證明其單位并未辭退楊學富及每月加班費中有固定加班費3000元；上述微信截圖為嶺南水務集團員工王攀與楊學富的微信對話，其中顯示王攀稱“你今年4月底有7天假，可以調休，你要休假，在ＯＡ申請，超過就要扣工資了，離職需要在0Ａ申請”，楊學富于2020年5月8日早11：30回復“攀哥，廣西有荔枝、芒果等等好吃的………有時間可以出去玩玩，別一天天工作工作，歇歇吧，放松一下，身體重要哦。不要我了，提那些有用嗎，肯定沒有用了”；王攀于2020年5月18日早上08：54向楊學富發送消息“楊學富，我沒有在ＯＡ上看到你的調休、離職申請，做好決定后盡快補上，不然今天開始要算曠工了”，楊學富回復“攀哥，不要我了，提那些沒有用了吧，公司出一個辭退通知就可以了。我沒有什么決定”，王攀回復“不要你這話我沒說過，也沒有聽別人說過，離職或辭退我都決定不了。離職需要你自己申請，辭退需要人力部門通知。兩邊都沒有任何程序我現在只能給你記曠工”，楊學富回復“攀哥，辭退通知說不定過一段時間你就接到了，我目前已經有人口頭給我說了，公司有時候流程慢，傳遞需要一定的時間。我爺爺生病了，我從小和我爺爺一起長大，我要回去陪我爺爺一段時間，得回甘肅幾個月”，王攀于2020年5月20日回復楊學富“我今天問過了，公司領導和人力部門沒有辭退你的通知，你今年一共7天假期在上周五已經休完了，這周開始要到公司上班，如果想離職，給我一個明確回復，在0Ａ上發離職申請，如果不申請離職，也不來上班，也不走請假手續，公司要按曠工處理了。公司目前從沒有開除過員工，也不愿意開除員工，非要到最后公司對你做開除處理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上述工資表顯示2019年7月至2020年1月期間楊學富月基本工資為8000元，固定加班費3000元，2020年2月至2020年4月期間月基本工資為6900元，固定加班費3000元。楊學富對微信截圖的真實性不持異議，對證明目的不予認可，主張嶺南水務集團在此之前已口頭通知將其辭退；對工資表的真實性不予認可，但認可2020年2月起，嶺南水務集團將其基本工資降低為6900元，其未提出異議；雙方勞動合同中約定的固定加班工資系工作日延時加班工資，并非節假日及休息日加班工資。
一審法院另查：楊學富于2020年5月26日向北京市豐臺區勞動爭議仲裁委員會（下稱“豐臺勞裁委”）申請勞動仲裁，要求嶺南水務集團“1.支付2020年5月1日至2020年5月8日工資4088元；2.支付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出差期間休息日、法定節假日加班工資10731元；3.支付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出差期間交通費、出差補助、餐補、住宿費5730元；4.支付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金3.3萬元；5.支付2019年年度獎金1萬元”；豐臺勞裁委于2020年9月7日作出京豐勞人仲字［2020］第3091號裁決書，裁決“一、嶺南水務集團有限公司于本裁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楊學富二〇二〇年五月一日至二〇二〇年五月七日工資九百五十一元七角二分；二、嶺南水務集團有限公司于本裁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支付楊學富二〇二〇年三月十五日至二〇二〇年四月十二日出差交通費報銷款八百八十元；三、駁回楊學富其他仲裁請求”。
一審庭審中，雙方均認可楊學富自2020年5月7日起未到公司上班。嶺南水務集團陳述已經支付楊學富4113.75元，內容為仲裁裁決確認的金額及訴訟請求中所涉加班時間的加班費。楊學富認可已付4113.75元，但主張系2020年5月1日至5月8日工資。
一審法院認為：當事人應當依法主張權利，且就其主張的事實有責任出具證據加以證明；雙方勞動合同約定楊學富月工資標準為基本工資7700元及加班工資3300元，楊學富認可2020年2月起嶺南水務集團將其月基本工資調整為6900元、加班費調整為3000元，且其未提出異議，故法院對此予以確認；雙方當事人均認可楊學富自2020年5月7日起未到嶺南水務集團工作，故嶺南水務集團應支付楊學富2020年5月1日至2020年5月6日的工資1269元；嶺南水務集團對楊學富出具的加班申請單的真實性不持異議，對上述證據的真實性，法院予以采信；根據上述加班申請單所載明內容，楊學富申請的2020年4月12日休息日加班并未經嶺南水務集團審批確認，其雖主張2020年4月12日存在休息日加班，但未出具充足證據予以證明，且根據楊學富出具的嶺南水務集團認可真實性的機票及航空運輸電子客票行程單顯示，2020年4月12日楊學富自重慶轉機回北京，登機時間為7時15分，故對其主張存在2020年4月12日加班的事實，法院難以采信；根據上述證據所載明內容，法院確認楊學富2020年4月4日法定節假日加班1天，2020年3月休息日加班5天，2020年4月休息日加班3天；結合楊學富的基本工資標準，嶺南水務集團應支付其2020年4月4日法定節假日加班工資951.72元及休息日加班工資1903.45元，共計2855.17元，以及2020年3月休息日加班工資3172.41元，以上共計6027.58元；楊學富雖主張加班工資3000元系延時加班工資，但就此未出具相關證據予以證明，故法院對其上述主張不予采信；綜上，嶺南水務集團應支付楊學富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大藤峽項目出差期間的休息日及法定節假日加班工資差額27.58元。楊學富出具的16張廣西通用定額發票、2張北京增值稅普通發票不能證明與本案存在關聯性，1張首約科技（北京）有限公司金額為146.79元的發票及1張北京假日陽光環球旅行社有限公司天津分公司金額為44.32元的發票出票日期均為2020年4月13日，故對其主張嶺南水務集團支付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因打車產生的交通費及住宿費、餐費，證據不足，法院難以支持。嶺南水務集團對楊學富6出具的航空運輸電子客票行程單2張、機票2張及上海華程西南國際旅行社有限公司發票的真實性不持異議，且上述證據可以相互印證，故法院對上述證據予以采信。嶺南水務集團雖主張楊學富系未經其單位同意私自從出差地點返回北京，但上述交通費用確系楊學富因公出差返京費用，嶺南水務集團應對楊學富因公出差返京相關交通費用予以報銷，故嶺南水務集團應支付楊學富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出差期間交通費報銷款880元。雙方勞動合同中對出差補助并無相關規定，楊學富就其享有出差期間每天120元補助的主張亦未出具相關證據予以佐證，法院對楊學富上述主張不予采信，楊學富主張嶺南水務集團支付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出差補助的請求，法院不予支持。楊學富就嶺南水務集團以口頭通知方式無理由將其辭退的主張未向法院出具相關證據予以證明，且嶺南水務集團亦不予認可，故法院對楊學富上述主張不予采信，楊學富主張嶺南水務集團支付解除勞動合同經濟補償金的請求缺乏事實依據，法院不予支持。楊學富出具的微信截圖所載內容并未明確顯示嶺南水務集團同意支付其2019年年終獎，其提交的北京銀行電子回單及2019年獎金績效工資發放表復印件嶺南水務集團不認可真實性，楊學富亦未就其應當獲得年終獎進一步舉證，故楊學富就嶺南水務集團應支付其2019年年終獎并未出具充分證據予以證明，法院對楊學富主張嶺南水務集團支付2019年年終獎的請求不予支持。關于楊學富主張精神損失費的訴訟請求，未經仲裁前置程序，法院不予處理。因雙方均認可仲裁裁決作出后，嶺南水務集團已支付楊學富4113.75元，法院對此不持異議，故嶺南水務集團已足額支付楊學富2020年5月1日至2020年5月6日工資、2020年3月15日至2020年4月12日加班工資及交通費報銷款，對楊學富的相關訴訟請求，法院不予支持。綜上，一審法院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的解釋》第九十條的規定，于2020年12月16日判決：駁回楊學富的訴訟請求。
二審期間，楊學富提交了一份名為“錄音證據文字轉述”的書證，以此證明其為被公司強制辭退，年終獎的發放是按照投標數量和職級來發放；嶺南水務集團主張該證據不屬于新證據，不認可其關聯性及證明目的。
本院對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予以確認
判決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00元，由楊學富負擔（已交納）。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耿燕軍
審判員張玉賢
審判員劉潔
二〇二一年三月十五日
法官助理趙雪青
書記員薛姌
判決日期
2021-05-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