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葉柏林及原審第三人謝耿聰建設用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惠州市惠陽區人民法院（2020）粵1303民初187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與葉柏林、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謝耿聰合同糾紛一案民事二審判決書
案號：（2021）粵13民終747號
判決日期：2021-08-19
法院：廣東省惠州市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上訴人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上訴請求：1.依法撤銷一審民事判決書第三項判決，依法改判：被上訴人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在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15日內返還收益款700萬元并支付利息（以700萬元為本金，從2017年7月19日起以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的四倍計算，從2019年8月20日起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的四倍計算至本金付清為止）給上訴人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2.依法改判被上訴人葉柏林對本案中被上訴人綠葉公司的全部債務向上訴人承擔連帶付款責任。3.本案一審、二審訴訟費用全部由被上訴人承擔。
事實與理由：一、按照一審法院認定的上訴人700萬元利息標準，截止上訴之日上訴人利息不超過100萬元，該標準明顯過低，無法彌補上訴人的損失，應當按照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予以調高，一審法院屬于事實認定錯誤。依據開發合同第六條第3款約定：如被上訴人綠葉公司未按本合同約定履行第四條項下的辦理時限（不含非甲方原因），每逾期一日，需按已收取中潼公司款項的千分之五向中潼公司支付滯納金；逾期辦理時限超過60天的，中潼公司有權單方面解除合同，綠葉公司應雙倍返還已收取的款項；由上述合同約定可知，對于上訴人支付的700萬元收益款，依據合同約定，本應當由綠葉公司雙倍返還，即承擔700萬元的違約金，即使一審法院認定違約金過高，依據《合同法司法解釋二》第二十九條規定：“當事人主張約定的違約金過高請求予以適當減少的，人民法院應當以實際損失為基礎，兼顧合同的履行情況、當事人的過錯程度以及預期利益等綜合因素，根據公平原則和誠實信用原則予以衡量，并作出裁決。”本案中，上訴人已經實際發生的損失主要包括前期為合同簽訂而支付的中介服務費用200萬元及700萬元的資金成本，對于該700萬元的資金成本，無論是上訴人從民間融資或將該資金出借給第三人使用，按照法律支持的年利率24%計算，截止上訴之日，高達550余萬元，因此可知，上訴人實際損失最少達到750余萬元。而若按照一審法院認定的利息標準，截止上訴之日，上訴人所能得到的利息補償不足100萬元，遠遠無法彌補上訴人的實際損失，一審法院認定的違約金標準過低，依法按照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予以調高。
二、現有證據及庭審查明的事實足以證明被上訴人葉柏林系綠葉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及實際控制人，一審法院認定葉柏林并非綠葉公司的實際股東，該事實認定錯誤。綠葉公司的股權結構為：惠州市綠葉發展有限公司持股85.51%、惠州市綠葉發展貿易有限公司持股14.49%。而惠州市綠葉發展有限公司的股權結構為：葉柏林持股49.15%、張思秀持股44.07%、葉欣持股6.78%。因此，葉柏林除擔任綠葉公司法定代表人外，還通過惠州市綠葉發展有限公司持股了綠葉公司，持股比例達到42.18%，屬于大股東。在庭審過程中，葉柏林自認其收取了綠葉公司所有的1000萬元，且并未返還給綠葉公司，其理由是綠葉公司名下的土地是其實際出資購買，綠葉公司也并未要求葉柏林返還該1000萬元。由此可知，葉柏林實際控制著綠葉公司，屬于綠葉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其并未直接持股綠葉公司，而是采取間接持股的形式，僅是其逃避股東責任的一種手段，并不能否認其實際控制綠葉公司的事實，一審法院僅片面的從綠葉公司的顯名股東中沒有葉柏林就認定葉柏林不屬于綠葉公司的實際股東，屬于事實認定錯誤。
三、被上訴人葉柏林收取了中潼公司支付的定金及收益款1000萬元，且并未返還給綠葉公司，其與綠葉公司存在人格混同的情況，其行為已經導致綠葉公司的償債能力嚴重下降，損害了中潼公司的合法權益，屬于《公司法》第20條第三款規定的情形，應當對綠葉公司的債務承擔連帶付款責任，一審法院認定綠葉公司名下土地足以履行本案債務，屬于事實認定錯誤。首先，從一審庭審查明的事實可知，葉柏林收取中潼公司1000萬元款項后，并未將該款項返還給綠葉公司，而是據為己有，綠葉公司也并未要求葉柏林返還該款項，綠葉公司與葉柏林的行為符合《全國法院民商事審判工作會議紀要》第10條第一款、五款規定的情形，屬于股東與公司人格混同。其次，一審過程中，綠葉公司向法院提交了反訴證據六，系綠葉公司股東會決議一份，綠葉公司提交該份證據的證明目的為：綠葉公司名下沒有其他資產，僅有案涉土地使用權，現綠葉公司各股東同意將股權轉讓給中潼公司，視為完成了土地使用權轉讓手續。由此可知，綠葉公司名下除了案涉土地使用權外，已經沒有其他資產可供執行，而綠葉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的價值幾何，綠葉公司名下是否存在其他債務，一審法院均沒有查明，在沒有證據證明綠葉公司的資產足以清償上訴人債權的情況下，就草率的認定綠葉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能夠清償本案債務，屬于事實認定錯誤。再次，據上訴人了解，綠葉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在不能變性為商住用地的情況下，并不能清償本案債務，且該土地使用權拍賣執行程序繁瑣、耗時長、存在流拍的可能，直接導致上訴人的債權無法得到清償，實現債權的難度劇增。最后，葉柏林收取了合作過程中上訴人支付的1000萬元款項，并據為己有，直接導致綠葉公司的償債能力嚴重下降，屬于公司股東濫用公司法人獨立地位和股東有限責任，逃避債務，嚴重損害了上訴人的合法權益，葉柏林應當對綠葉公司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綜上所述，一審法院查明事實錯誤，請二審法院依法改判。
被上訴人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葉柏林答辯稱：上訴人的上訴請求均缺乏事實與法律依據，依法應予以全部駁回。
原審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向原審法院起訴請求：1.依法判令解除原告與被告惠綠葉集團公司于2017年7月9日簽訂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2.依法判令被告綠葉集團公司向原告返還定金及收益款共計1000萬元；3.依法判令被告綠葉集團公司向原告支付違約金1000萬元及滯納金300萬元（滯納金按照日千分之五的標準，以1000萬元為基數，計算60天）。4.依法判令被告綠葉集團公司向原告賠償損失200萬元；5.依法判令被告葉柏林對上述綠葉集團公司債務向原告承擔連帶付款責任。6.本案訴訟費、保全費等訴訟費用全部由兩被告承擔。
原審反訴原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向原審法院反訴請求：一、請求貴院依法確認反訴原告綠葉集團公司與反訴被告中潼公司簽署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名為合作開發實為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二、請求貴院依法判令反訴原告綠葉集團公司與反訴被告中潼公司繼續履行辦理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的相關轉讓手續；三、請求貴院依法判令反訴被告中潼公司應當與被告反訴原告綠葉集團公司繼續辦理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的相關手續；反訴被告中潼公司應當履行支付反訴原告綠葉集團公司剩余的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對價款人民幣7000萬元的義務；四、若中潼公司不愿意繼續履行雙方簽訂《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則請求對中潼公司已交納的保證金不予退還，同時要求中潼公司向綠葉集團公司支付16000000元的違約金；五、本案的本訴和反訴的訴訟費由反訴被告（本訴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承擔。
原審法院認定事實：原告（反訴被告）中潼公司與被告（反訴原告）綠葉集團公司于2017年7月9日簽訂1份《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該合同甲方為綠葉集團公司，乙方中潼公司（曾稱江西中贛建設有限公司，于2019年3月18日更名為中潼公司），主要約定：甲乙雙方就合作開發位于惠州市惠陽區三和開發區×××側甲方名下9339平方米土地（以下簡稱“項目土地”）事宜進行了充分協商，現達成如下協議，供雙方共同遵守。第一條：項目土地概況約定：項目土地位于惠州市惠陽區三和開發區×××側，面積9339平方米，項目土地登記在甲方名下，土地使用權證書土地證號：惠陽國用（2004）第132×××××0003號，土地登記卡土地證號200××××××××0003，土地性質：綜合辦公樓用地，現片區規劃已是商住用地。第二條：合作方式及利益分配約定。1.甲方保證將項目土地性質由目前的“綜合辦公樓用地”變更為“商住用地”，并自本合同簽訂之日起八個月內應完成項目土地的性質變更。2.甲方保證具備合法、有效的房地產開發資質及對項目土地擁有完全占有、使用、收益和處分的權利，且甲方公司股權及該項目土地不得涉及任何形式的債務擔保、抵押、訴訟和糾紛等問題。3.合作開發模式：甲方負責提供項目土地（面積為9339平方米），乙方負責承擔補地價款、補年限款和換新證稅費（按以下約定）和項目開發的全部資金并以甲方名義進行商住房產開發：甲方收取項目固定收益，不承擔項目開發風險。4.由乙方全面負責項目的報建審批、工程設計、工程招投標、工程材料采購、工程建設管理、樓盤銷售、財務管理等工作，甲方有義務配合并提供相關資料；其中，工程設計方案和工程監理方案必須經甲方同意；其他事項由乙方主辦、甲方協助和監管。7.雙方合作開發本項目的收益按以下標準進行分配；甲方獲得項目固定收益為稅后人民幣捌仟萬元（小寫￥8000萬元），其余收益歸乙方所有，甲方應在本項目清算結束后配合乙方將其應得收益款付至乙方指定賬號。第三條：項目開發步驟、建設周期等相關約定。2.甲方負責完善及辦理項目土地具有合法可供商住房產開發的相應手續及，條件；即：變更項目土地性質為“商住用地”，補足土地使用年限（住宅70年、商業40年），甲方辦理該項手續所產生的費用（含補地價款、補年限款和增加容積率補交款）由乙方按照本合同約定的標準承擔。3.甲方負責在收到第一筆收益款后60天內取得房地產開發資質。第四條；履約定金、補地價款及補年限款、稅收及退出機制約定。1.本合同簽訂之日起兩個工作日內，乙方向甲方支付人民幣叁佰萬元（小寫：￥300萬元）作為項目合作的履約定金（定金可以沖抵甲方項目收益款）。2.甲方自收到乙方履約定金后八個月內，應完成辦理土地轉性、土地延長使用年限手續；乙方繳交補地價款、補年限款、出新證稅費和增容涉及的款項。甲方承諾在9339平方米計容面積的基礎上按容積率2.4的標準下補交地價款和年限款（不含增容款項）人民幣總額不超過壹仟伍佰萬元（小寫：￥1500萬元），如有超支，則超支部分由甲方承擔，如節余，則乙方據實繳交。若乙方需要增容（不超過4.0），則由乙方負責辦理手續，相關補地價款等費用由乙方承擔，相應增容收益也由乙方獨享；增容需在甲方辦理土地轉性、補年限同時辦理，辦理增容的時間不能超過8個月。3.乙方盡職調查結果與甲方已披露情況相符且未發現對項目開發有重大不利影響的情況，五天內應向甲方支付第一筆收益款柒佰萬元人民幣（小寫￥700萬元）……。第五條雙方的權利義務約定。一、甲方的權利義務。1.提供項目所需土地及與該土地相關的證件、文件、資料、圖紙等。2.負責辦理合作開發土地的法定手續，使該土地具有開發性、合法性。3.負責辦理房地產開發資質的相關手續。第六條違約責任。2.如乙方逾期支付本合同第四條項下的收益款，每逾期一日，按應付但尚未支付收益款的千分之五向甲方支付滯納金：逾期支付超過三十天的，甲方有權單方面解除合同，乙方除應按本合同約定甲方收益總額的20%支付違約金外，還應賠償甲方由此造成的損失。3.如甲方未按本合同約定履行第四條項下的辦理時限（不含非甲方原因），每逾期一日，甲方需按已收乙方款項的千分之五向乙方支付滯納金：逾期辦理時限超過六十天的，乙方有權單方面解除合同，甲方應雙倍返還已收取的款項；如屬乙方拖欠補交地價款導致甲方逾期辦理時限，乙方應按同等原則承擔違約責任。
綠葉集團公司和中潼公司簽訂合同后，中潼公司于2017年7月11日、2017年7月18日通過案外人涂序祖的個人賬戶分別匯款定金300萬元、第一筆收益金700萬元給被告綠葉集團公司（反訴原告）指定的收款人葉柏林個人賬戶。綠葉集團公司收到上述兩筆款1000萬元后，分別于2017年7月10日、2017年7月19日出具收據，至今未取得房地產開發資質，未辦理變更項目土地性質為商住用地。綠葉集團公司認為經催促后中潼公司因經濟周轉困難一直未補交地價款、補年限款、出新證稅費和增容涉及的款項等費用；中潼公司認為綠葉集團公司未將交費單據送交中潼公司，綠葉集團公司也沒有主動、積極履行辦理土地的性質變更。在起訴前，中潼公司與綠葉集團公司曾經協商解除合同，但對解除合同后的賠償問題雙方未能達成一致意見。庭審時，綠葉集團公司表示如果屬其方違約，中潼公司請求的違約金過高，應予調低。在辯論終結時，綠葉集團公司請求中潼公司繼續履行合同。
此外，根據中潼公司的申請，原審法院依法作出（2020）粵1303民初1872號《民事裁定書》，于2020年4月13日在執行裁定時對綠葉集團公司名下土地使用權［土地使用權證書證號：惠陽國用（2004）第132×××××0003號，土地登記卡土地證號200××××××××0003，使用權面積：9339平方米］予以查封，查封土地使用權財產價值在人民幣2500萬元限額內，查封期限為叁年。
原審法院認為，中潼公司和綠葉集團公司于2017年7月9日簽訂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內容合法，雙方在合同上簽名、蓋章后依法成立并生效。合同對雙方當事人均有約束力，雙方應當按合同的約定履行義務。依據中潼公司和綠葉集團公司簽訂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第二條第3款約定“綠葉集團公司負責提供項目土地（面積為9339平方米），中潼公司負責承擔補地價款、補年限款和換新證稅費（按以下約定）和項目開發的全部資金并以綠葉集團公司名義進行商住房產開發；綠葉集團公司收取項目固定收益，不承擔項目開發風險”，且第7款約定，綠葉集團公司獲得項目固定收益為稅后人民幣捌仟萬元。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國有土地使用權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四條“合作開發房地產合同約定提供土地使用權的當事人不承擔經營風險，只收取固定利益的，應當認定為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之規定，本案合同名為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實為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原告中潼公司主張本案合同為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理由不當，原審法院不予采納。
根據《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第三條第2款“綠葉集團公司負責完善及辦理項目土地具有合法可供商住房產開發的相應手續及條件，辦理該項手續所產生的費用（含補地價款、補年限款和增加容積率補交款）由中潼公司按照本合同約定的標準承擔”和第四條第2款“綠葉集團公司自收到中潼公司履約定金后八個月內，應完成辦理土地轉性、土地延長使用年限手續；中潼公司繳交補地價款、補年限款、出新證稅費和增容涉及的款項。”第三條第2款和第四條第2款已明確雙方履行有關義務的先后順序，綠葉集團公司沒有提供有關政府主管部門作出的有關批準文件；第三條第3款“綠葉集團公司負責在收到第一筆收益款后60天內取得房地產開發資質”的約定，綠葉集團公司沒有在約定期限內取得房地產開發資質企業的證據，亦未按照以上約定履行相關義務，中潼公司主張綠葉集團公司未按照合同的約定履行相關義務構成違約，原審法院予以采納。根據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債務或者有其他違約行為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的規定，中潼公司請求解除合同，原審法院予以支持。綠葉集團公司認為中潼公司因經濟周轉困難采取逃避方式不履行補交地價款補年限款、出新證稅費和增容涉及的款項等費用，其公司未構成違約。但未提交相關證據，應承擔舉證不能的不利訴訟后果。對于中潼公司與綠葉集團公司在起訴前是否達成解除合同的問題，合同的解除不單是解除的意思表示，涉及賠償問題屬于合同的主要組成部分，雙方對賠償不能達成一致意見。中潼公司工作人員田某軍與綠葉集團公司工作人員呂某軍均未有公司的授權證明，也沒有簽署解除合同文件，更沒有電子文件進入對方移動電話機即認定生效的約定條文。中潼公司提出在起訴前雙方已達成解除合同的主張，原審法院不予采納。
原告中潼公司和被告綠葉集團公司簽訂的本案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中潼公司可以要求返還已支付的款項并有權要求賠償損失。根據雙方簽訂的合同第六條第3款“如綠葉公集團公司未按本合同約定履行第四條項下的辦理時限（不含非綠葉集團公司原因），逾期辦理時限超過六十天的，中潼公司有權單方面解除合同，綠葉集團公司應雙倍返還已收取的款項（即定金和收益金）”。可見中潼公司和綠葉集團公司既約定定金，又約定違約金的。根據合同法第一百一十三條“當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義務或者履行合同義務不符合約定，給對方造成損失的，損失賠償額應當相當于因違約所造成的損失”的規定，本案綠葉集團公司違約后，中潼公司也未啟動前期工作。中潼公司只是金錢給付后的本金和利息的損失，沒有造成損失的擴大。對于綠葉集團公司需要賠償對方的損失，應在其訂立合同時預見到或者應當預見到的因違反合同可能造成的損失。根據合同法的有關規定，綠葉集團公司應當雙倍返還定金300萬元（共計600萬元）并返還中潼公司交納的收益款700萬元。原審法院已判予雙倍返還定金，作出了懲罰性的賠償，在正常的交易中足以彌補中潼公司的損失。因此，綠葉集團公司請求調低違約金，原審法院予以支持。對于700萬元利息的支付問題，應判予預期合理損失，原審法院按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利息，起算時間從2017年7月20日起，但從2019年8月20日起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中潼公司請求綠葉集團公司雙倍返還700萬元收益款，主張賠償損失偏高，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因綠葉集團公司和中潼公司簽訂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沒有明確約定賠償雙方中介費用，中潼公司和第三人謝耿聰簽訂的《房產中介（有償）服務協議書》對綠葉集團公司不具有約束力。中潼公司請求綠葉集團公司賠償200萬元缺乏合同依據，亦超出綠葉集團公司的預見范圍，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據現有證據顯示被告葉柏林不是綠葉集團公司的股東，也不足認定為實際股東，并且原審法院查封的綠葉集團公司財產足以履行本案的債務，不會產生損害中潼公司實現債權的后果。故中潼公司請求葉柏林對綠葉集團公司本案債務承擔連帶付款責任，不符合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三款的規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關于反訴請求方面，反訴原告綠葉集團公司主張確認《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實為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符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國有土地使用權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四條的規定，原審法院予以采納。反訴被告中潼公司堅持解除合同，因綠葉集團公司一方遲延履行債務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已符合解除合同條件，本訴中已支持中潼公司提了解除合同的訴訟請求，故綠葉集團公司的第二項和第三項的請求繼續履行辦理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的相關轉讓手續和支付收益款700萬元，理由不當，原審法院不予支持；綠葉集團公司的第三項和第四項的反訴請求存在沖突，在辯論終結前選擇第三項的反訴請求，視為其放棄第四項的反訴請求。
綜上所述，中潼公司請求解除本案合同和要求綠葉集團公司雙倍返還定金符合法律的規定，原審法院予以支持；請求綠葉集團公司雙倍返還收益款的主張賠償損失偏高，根據綠葉集團的請求，原審法院依法予以調低；請求綠葉集團公司賠償中介費用缺乏合同依據，原審法院不予支持；請求葉柏林承擔連帶付款責任，缺乏法律依據，原審法院亦不予支持。綠葉集團公司提出的反訴請求，請求確認本案合同實為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符合最高人民法院有關司法解釋的規定，原審法院予以認定。第二項、第三項的反訴請求，證據不足，理由不當，原審法院不予支持。
原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八十四條、第一百零八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三十二條、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九十四條第四項、第九十七條、第一百一十三條第一款、第一百一十四條、第一百一十六條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司法》第二十條第三款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涉及國有土地使用權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二十四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的解釋》第九十條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第六十五條第一款、第一百四十二條的規定，判決如下：一、解除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與被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于2017年7月9日簽訂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二、被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在判決發生法律效之日起15日內雙倍返還定金300萬元（共計600萬元）給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三、被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在判決發生法律效之日起15日內返還收益款700萬元并支付利息（以700萬元為本金，從2017年7月19日起以中國人民銀行規定的同期同類貸款利率計算，從2019年8月20日起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至本金付清為止）給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四、駁回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五、確認反訴原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與反訴被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于2017年7月9日簽訂的《惠陽三和房地產合作開發合同書》為國有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六、駁回反訴原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的其它訴訟請求。如果未按本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本訴受理費166800元（本訴原告已預交），保全費5000元，共計171800元，由本訴原告中潼建設集團有限公司負擔73392元，本訴被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負擔98408元；反訴受理費195900元（反訴原告已預交），由反訴原告惠州市綠葉集團有限公司負擔。
本院審理查明：原審法院認定事實屬實，本院依法予以確認
判決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二審受理費60800元，由上訴人承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衛書平
審判員藍惠蘭
審判員寇倩
二〇二一年七月七日
法官助理梁麗欣
書記員嚴倩
判決日期
2021-08-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