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源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大連金帝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金帝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大連高新技術產業園區人民法院（2021）遼0293民初147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于2021年7月27日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大連金帝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民事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21）遼02民終6471號
判決日期：2021-09-19
法院：遼寧省大連市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廣源公司上訴請求：1、依法撤銷一審判決第一項，并依法改判為上訴人支付被上訴人工程款1230729元及利息（其中以615364.5元為基數，自2017年12月14日起按中國人民銀行貸款利率計息至2019年8月19日止，自2019年8月20日起按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息至實際付清之日；以492291.6元為基數，自2019年11月12日起按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息至實際付清之日；以123072.9元為基數，自2020年12月7日起按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息至實際付清之日）或發回重審；2、本案一審、二審案件受理費，均由被上訴人承擔。事實和理由：一、一審判決依據《結算審查報告》認定大連高新園區七賢貢院、河口灣Ｂ08、河口灣Ｃ03供熱并網工程（以下簡稱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工程款為336572元、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臨時煤庫及英歌石鍋爐房周邊圍欄施工工程（以下簡稱圍欄工程）工程款為793790元，屬于事實認定錯誤。1、《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施工合同》第四條約定“以造價所最終審計價格為準”，被上訴人提供的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下稱簡稱敬業造價）作出的“遼敬廣源字［2017］155號”《結算審查報告》，上訴人未蓋章，上訴人對該報告記載的工程款金額336572元不予認可，故未對該份報告簽收確認。因上訴人與敬業造價長期合作，雙方已經形成了約定俗成的模式，即對于敬業造價出具的審核報告，上訴人若無異議則進行簽章確認，若存在異議則不進行簽章確認。上訴人因不認可案涉《結算審查報告》，故未進行簽章確認，該份《結算審查報告》不能作為結算依據，因此導致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的工程款尚未完成結算。2、《圍欄工程施工合同》第四條約定“以造價所最終審計價格為準”，被上訴人提供的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作出的“遼敬廣源字［2017］202號”《結算審查報告》，上訴人未蓋章，上訴人對該報告記載的工程款金額793790元不予認可，故未對該份報告簽收確認。因上訴人與敬業造價長期合作，雙方已經形成了約定俗成的模式，即對于敬業造價出具的審核報告，上訴人若無異議則進行簽章確認，若存在異議則不進行簽章確認。上訴人因不認可案涉《結算審查報告》，故未進行簽章確認，該份《結算審查報告》不能作為結算依據，因此導致圍欄工程的工程款尚未完成結算。3、案涉《結算審查報告》出具時間恰逢上訴人經營變革期，因前任法定代表人涉嫌違法犯罪被追究刑事責任，上訴人前期內部經營狀況混亂，政府指派的工作組倉促接手工作，加之上訴人對外欠款賬目眾多，金額巨大，導致短時間內無法一一核查合同履行及對外負債情況，由此造成上訴人對案涉《結算審查報告》沒有及時提出書面異議。4、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圍欄工程的工程款尚未完成結算，工程款金額尚不確定，被上訴人無權按照《結算審查報告》確定的金額要求上訴人支付欠付工程款，根據舉證責任相關規定，在工程款存在爭議的情況下，被上訴人應當承擔舉證責任，向法院申請工程造價鑒定，并以此作為雙方結算依據。二、被上訴人無權向上訴人主張延遲付款利息，一審法院判定上訴人支付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圍欄工程的逾期付款利息，系事實認定錯誤。根據《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施工合同》及《圍欄工程施工合同》的約定，七賢貢院供熱并網工程、圍欄工程尚未進行結算，均未達到付款條件，因此上訴人并未向被上訴人逾期支付工程款，上訴人無需承擔逾期付款利息。
金帝公司辯稱，不同意上訴人的上訴請求，一審判決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理由：一、雖然上訴人未在案涉敬業造價的審核報告上簽字蓋章，但該審核報告是由上訴人委托敬業造價出具，并由上訴人將該審核報告交付給被上訴人的，且上訴人已按該審核報告確定的金額支付了絕大部分工程款，僅余少量工程尾款和質保金（其中：圍欄工程僅余按該審核報告確定金額754100.5元的5%的質保金39689.5元未付；七賢貢院項目僅余按該審核報告確定金額336572元的尾款和質保金合計36572元）。因此，應認定上訴人對敬業造價出具的審核報告是認可的。如果上訴人對該審核報告不認可，其就不會將該審核報告交付被上訴人，更不會按該審核報告確定的金額開始支付絕大部分工程款。二、針對圍欄工程和七賢貢院工程，一審庭審中，法院已明確詢問上訴人是否已另行委托進行復核，上訴人均回答沒有。直至一審判決前，上訴人也沒有另行委托對該二個工程項目另行復核。而對第三、第四個工程項目,上訴人均在開庭前另行委托復核。說明上訴人對敬業造價就圍欄工程和七賢貢院工程出具的審核報告是認可的。上訴人所謂的不認可，又不另行委托復核，是為了拖延付款而故意為之，屬單方阻卻支付工程款條件成就，依據合同法第四十五條規定，應視為條件已成就。三、上訴人并沒有證據證明其與敬業造價之間存在其所稱的“上訴人對敬業造價所出具的審核報告，上訴人無異議則進行簽章確認，如存在異議則不進行簽章確認”的約定。四、依據合同法第七十六條規定，上訴人法定代表人涉嫌犯罪及更換法定代表人或負責人與本案無關，不構成上訴人不履行合同義務的理由。五、按照合同第四條即工程價格以造價所最終審計價格為準的約定和實際履行中均是由上訴人委托造價所審核的情況，上訴人負有及時委托造價所進行審核的義務。上訴人在敬業造價出具的審核報告上雖未簽字蓋章，但也并未提出異議。如其對該報告有異議或存在重大誤解，也應在收到報告之日起一年內行使撤銷權。依據合同法第五十五條規定，上訴人已喪失撤銷權。六、在被上訴人已提供由上訴人委托的敬業造價出具的審核報告的情況下，如上訴人有異議，應由上訴人在一審中申請鑒定，并提供對敬業造價審核報告不服的足夠理由。七、上訴人稱工程尚未結算，未達到付款條件故不應計算逾期付款利息的主張與事實不符，且一審中上訴人對逾期利息的起算點也并無異議。
金帝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判令被告給付欠付原告的到期工程款1342342.5元及自應付之日起至款項付清之日止的利息（其中36572元自2017年11月6日起算、39689.50元自2017年12月13日起算、1266081元自2018年4月20日起算，2019年8月19日以前按中國人民銀行同期貸款利率計算，2019年8月20日之后按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后變更訴訟請求為：判令被告給付欠付原告工程款1306990.50元及利息（其中36572元自2020年11月6日起算、39689.50元自2020年12月13日起算、615364.50元自2017年12月14日起算、492291.60元自2019年11月12日起算、123072.90元自2020年12月7日起算，計息的標準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至實際付清之日止）。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6年8月4日，被告廣源公司（甲方）與原告金帝公司（乙方）簽訂《工程施工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大連高新園區七賢貢院、河口灣Ｂ08、河口灣Ｃ03供熱并網工程委托乙方施工。工程價格：包工包料合同總價，以造價所最終審計價格為準。保質期3年。付款方式：自合同簽訂之日后，發包人支付合同價款50%工程款；工程竣工后由發包人和監督人驗收后，發包人支付合同價款45%。工程質保期到期后14天內，支付質保金。合同簽訂后，原告按約施工完畢。2017年11月6日，被告委托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出具遼敬造價字【2017】155號審核報告書，審查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七賢貢院、河口灣Ｂ08、河口灣Ｃ03供熱并網工程送審值為429418元，審定值為336572元，核減值為92846元。被告于2018年2月支付工程款300000元。
2016年12月1日，被告廣源公司（甲方）與原告金帝公司（乙方）簽訂《工程施工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臨時煤庫及英歌石鍋爐房周邊圍欄施工工程委托乙方施工。工程價格：包工包料合同總價，以最終審定價格為準。保質期3年。付款方式：自合同簽訂之日后，發包人支付合同價款50%工程款，工程竣工后由發包人和監督人驗收后，發包人支付合同價款45%。工程質保期到期后14天內，支付質保金。合同簽訂后，原告按約施工完畢。2017年12月13日，被告委托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出具遼敬造價字【2017】202號審核報告書，審查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龍王塘鍋爐房臨時煤庫工程送審值524368元，審定值231854元，核減值292514元；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英歌石鍋爐房周邊圍欄工程送審值832019元，審定值561936元，核減值270083元。合計送審值1356387元，審定值793790元，核減值562597元。被告于2018年2月支付工程款700000元，于2018年3月支付工程款54100.50元，合計754100.50元。
2017年10月，原告中標被告招標的大連高新園區黃泥川鍋爐房防水工程，中標價為430891元。2017年11月1日，被告廣源公司（甲方）與原告金帝公司（乙方）簽訂《工程施工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大連高新園區黃泥川鍋爐房防水工程建設項目委托乙方施工。合同總價：以最終審定價格為準。付款方式：工程完工且經過相關部門驗收合格并正常運行一周后，支付合同價款的50%；第一個供暖期結束并運行一切正常，支付至合同價款的60%；項目結算價款經審核部門審核完成后支付至結算價款的90%；預留結算價款的10%做為質量保修金，無質量問題質量保修期（三年）滿后一次性付清（無息）。合同簽訂后，原告按約施工完成。案涉工程于2017年12月7日經竣工驗收合格，被告工程負責人徐斌、于娜、劉軍簽字確認。2018年4月20日，被告委托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出具遼敬廣源字【2018】024號審核報告書，審查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黃泥川鍋爐房防水工程送審值為430891元，審定值為364787元，審減值為66104元。2019年10月30日，大連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委托大連恒基建設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出具《竣工結算復審書》，審核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黃泥川鍋爐房防水工程復審結算額為358214元。原、被告及大連恒基建設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均在結算審核定案表上簽字蓋章確認。
2017年10月，原告中標被告招標的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渣庫建設工程，中標價為982776.03元。2017年11月7日，被告廣源公司（甲方）與原告金帝公司作為（乙方）簽訂《工程施工合同》一份，約定：甲方將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渣庫建設項目委托乙方施工。合同總價：以最終審定價格為準。付款方式：工程完工且經過相關部門驗收合格并正常運行一周后，支付合同價款的50%；第一個供暖期結束并運行一切正常，支付至合同價款的60%；項目結算價款經審核部門審核完成后支付至結算價款的90%；預留結算價款的10%做為質量保修金，無質量問題質量保修期（三年）滿后一次性付清（無息）。合同簽訂后，原告按約施工。該工程于2017年12月7日經竣工驗收合格，被告工程負責人徐斌、于娜、劉軍簽字確認。2018年4月20日，被告委托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出具遼敬廣源字【2018】023號審核報告書，審查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渣庫建設項目工程送審值為1196192元，審查值為901294元，審減值為294898元。2019年11月12日，大連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委托大連恒基建設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出具《竣工結算復審書》，審核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渣庫建設項目工程復審結算額為872515元。原、被告及大連恒基建設工程咨詢有限公司均在結算審核定案表上簽字蓋章確認。
一審法院認為，原、被告簽訂的案涉四份《工程施工合同》是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內容不違反法律法規的強制性規定，應為有效，雙方均應按照合同約定履行各自的義務。原、被告在合同中約定合同總價以最終審定價格為準。
關于大連高新園區七賢貢院、河口灣Ｂ08、河口灣Ｃ03供熱并網工程，被告委托的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于2017年11月6日出具遼敬造價字【2017】155號審核報告書，審定值為336572元。但被告廣源公司在收到審核報告后未予確認，亦未提出明確的修改意見，屬單方阻卻支付工程款條件成就。被告于2018年2月支付工程款300000元。因雙方約定：“工程質保期到期后14天內，支付質保金?！辫b于原、被告均認可案涉工程質保期已屆滿，故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剩余工程款36572元及利息，有事實基礎及法律依據，且被告對利息的計算標準及起算時間無異議，一審法院予以支持。被告抗辯該工程尚未結算，未達到付款條件，一審法院不予采納。
關于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臨時煤庫及英歌石鍋爐房周邊圍欄施工工程，被告委托的遼寧敬業工程造價咨詢事務所有限公司于2017年12月13日出具遼敬造價字【2017】202號審核報告書，審定值為793790元。但被告廣源公司在收到審核報告后未予確認，亦未提出明確的修改意見，屬單方阻卻支付工程款條件成就。鑒于被告已支付工程款合計754100.50元，原、被告均認可案涉工程質保期已屆滿，故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剩余工程款39689.50元及利息，有事實基礎及法律依據，且被告對利息的計算標準及起算時間無異議，一審法院予以支持。被告抗辯該工程尚未結算，未達到付款條件，一審法院不予采納。
關于大連高新園區黃泥川鍋爐房防水工程，大連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委托大連恒基建設工程咨詢有限公司于2019年10月30日出具的《竣工結算復審書》，審核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黃泥川鍋爐房防水工程復審結算額為358214元。原、被告均簽字確認上述結算額。雙方在合同中約定：“付款方式：工程完工且經過相關部門驗收合格并正常運行一周后，支付合同價款的50%；第一個供暖期結束并運行一切正常，支付至合同價款的60%；項目結算價款經審核部門審核完成后支付至結算價款的90%；預留結算價款的10%做為質量保修金，無質量問題質量保修期（三年）滿后一次性付清（無息）?！痹⒈桓婢J可案涉工程于2017年12月7日經竣工驗收合格，故案涉工程質保期已屆滿。因此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工程款358214元及利息，有事實基礎及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予以支持。被告抗辯逾期利息的起算時間應以雙方確認的各項工程結算審核時間為準，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不予采納。
關于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渣庫建設工程，大連高新技術產業園區國有資產管理辦公室委托大連恒基建設工程咨詢有限公司于2019年11月12日出具的《竣工結算復審書》，審核結果為：大連高新園區龍王塘鍋爐房渣庫建設工程復審結算額為872515元。原、被告均簽字確認上述結算額。雙方在合同中約定：“付款方式：工程完工且經過相關部門驗收合格并正常運行一周后，支付合同價款的50%；第一個供暖期結束并運行一切正常，支付至合同價款的60%；項目結算價款經審核部門審核完成后支付至結算價款的90%；預留結算價款的10%做為質量保修金，無質量問題質量保修期（三年）滿后一次性付清（無息）。”原、被告均認可案涉工程于2017年12月7日經竣工驗收合格，故案涉工程質保期已屆滿。因此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工程款872515元及利息，有事實基礎及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予以支持。被告抗辯逾期利息的起算時間應以雙方確認的各項工程結算審核時間為準，沒有事實及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不予采納。
據此，一審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四條、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七條、第二百六十九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糾紛案件適用法律問題的解釋》第十七條、第十八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時間效力的若干規定》第一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的解釋》第九十條之規定，判決:被告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于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支付原告大連金帝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工程款1306990.50元及利息（其中，以36572元為基數，自2020年11月6日起算；以39689.50元為基數，自2020年12月13日起算；以615364.50元為基數，自2017年12月14日起算；以492291.60元為基數，自2019年11月12日起算；以123072.90元為基數，自2020年12月7日起算。以上均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至實際付清之日止）。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之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案件受理費18304元，保全費5000元，合計23304元（原告已預付），由被告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負擔，于判決生效之日起七日內向大連高新技術產業園區人民法院繳納，逾期未予繳納依法強制執行。應予退還原告大連金帝建設工程有限公司23304元。
二審中，各方當事人均未提交新證據。對一審查明的事實本院予以確認
判決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707元，由上訴人大連高新園區廣源熱力有限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唐慶福
審判員王亮
審判員范瑞瑤
二〇二一年九月十日
書記員朱彥錫
判決日期
2021-09-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