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訴人中鐵九局集團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以下簡稱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因與被上訴人江門市新會區鴻業澳龍養殖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鴻業公司）、原審被告中鐵九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鐵九局）、原審第三人中國平安財產保險股份有限公司廣東分公司（以下簡稱平安廣東分公司）環境污染責任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江門市新會區人民法院（2019）粵0705民初8151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立案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中鐵九局集團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江門市新會區鴻業澳龍養殖有限公司等環境污染責任糾紛民事二審民事判決書
案號：（2021）粵07民終1203號
判決日期：2021-09-15
法院：廣東省江門市中級人民法院
訴訟參與人信息
案件基本情況
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上訴請求：1.撤銷一審判決；2.駁回鴻業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事實和理由：一、一審判決認定鴻業公司主張其澳洲淡水小龍蝦的死亡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具有因果關系，于法無據。（一）本案已有充分證據證明涉案蝦塘的水體未受污染，涉案澳洲淡水小龍蝦的死亡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無關。1.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提供的水質檢測報告均顯示水質合格，不存在污染物質，說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不存在排放污染物的事實。（1）該水質檢測報告是具有檢測資質的第三方水質檢測機構東莞市中鼎檢測技術有限公司在事故第二天對涉案水體進行抽樣作出的水質檢測報告，一審判決亦已認定該水質檢測報告作為本案證據予以采納。水質檢測報告顯示與施工地有關的取水地水體均檢測為合格，符合漁業水質的標準，這正是說明了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未排放任何有毒有害的污染物質，涉案澳洲淡水小龍蝦的死亡是因鴻業公司自身養殖原因或暴雨直接造成的，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無關。（2）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中不存在任何有毒有害的污染物質。從鴻業公司提交的視頻、照片等證據及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實際施工行為看，涉案工程根本不存在攪拌水泥等施工行為，也沒有產生建筑污水。2019年9月18日第一場暴雨發生時，施工場地正在破碎混凝土路面，舊混凝土路面本身不是污染物質，只是用于鋪路的石塊。2019年10月7日第二場暴雨時，混凝土材料已經撤離，施工場地上僅有回填土，與涉案蝦塘塘基一樣，施工材料是天然物質，并不存在有毒有害物質。2.平安廣東分公司提供的《保險公估報告》是第三方公估機構作出的中立結論，依法應當以《保險公估報告》作為裁判依據?！侗ｋU公估報告》是一正公估公司在參與案件處理，實地查勘、參與會議、向涉案當事人收集案件材料并搜集了大量專業材料的基礎上作出的。《保險公估報告》對于涉案龍蝦死亡情況是否實際發生、蝦塘水體是否受到污染、案件的因果關系分析、龍蝦的具體死亡原因分析均作了詳盡的描述及分析，最終認定現有材料無法說明龍蝦的死亡是由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造成的，是公估公司基于實地勘察及各方提交的資料作出的中立結論。該報告委托手續齊全，制作方式合法，法院應當以《保險公估報告》作為裁判依據。（二）本案已有充分證據證明涉案蝦塘在事故發生前，鴻業公司的龍蝦養殖條件惡劣、養殖密度嚴重超標。1.根據平安廣東分公司提供的現場照片顯示，2019年9月19日、20日涉案蝦塘水草已經大面積衰敗，一場暴雨斷不可能使蝦塘水草一夜之間發黑渙散，且蝦塘沒有設置任何防逃設施，無論是平安廣東分公司拍攝的現場照片，還是三江派出所和三江建環局拍攝的照片，均真實反映了涉案蝦塘水草在事故發生前就已經衰敗發黑的情況。2.結合養殖條件、投苗數量和蝦塘水體面積，鴻業公司確實嚴重超出合理投苗密度。涉案蝦塘的水體面積是17畝，鴻業公司承認投苗20萬尾，投苗密度為11764尾／畝。根據相關專業材料，澳洲淡水龍蝦的合理養殖密度為4000-6000尾畝。鴻業公司的投苗密度顯然已嚴重超過行業養殖標準，是極不合理的。3.在水草早已損壞，蝦塘高密度投苗的情況下，塘內水體水質檢測合格進一步說明了事故原因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無關。一審中鴻業公司關于因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施工行為導致其損失的主張沒有客觀依據。（三）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已盡舉證義務，證明鴻業公司主張的損失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無關，而鴻業公司并未盡到其應盡的舉證義務。1.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提供的水質檢測報告顯示與施工地有關的取水地水體均檢測為合格，符合漁業水質的標準，說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并未排放任何對涉案蝦塘構成污染的有害物質。第三方保險公估機構作出的《保險公估報告》亦是認為本次事故的核心原因為暴雨導致龍蝦產生了應激反應以及鴻業公司的不當養殖行為所致，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無關。2.綜合全案證據，未有任何證據證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實施了污染行為，也未有任何證據證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與鴻業公司主張的損失之間存在因果關系，一審法院認定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應承擔損害賠償責任，于法無據。（1）《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六條的規定，被侵權人應當提供以下事實的證據材料：（一）污染者排放了污染物；（二）被侵權人的損害；（三）污染者排放的污染物或者次生污染物與損害之間具有關聯性。（2）綜合本案鴻業公司提供的所有證據，鴻業公司未提供任何證據證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向蝦塘排放了有毒有害物質，也未提供任何證據證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與鴻業公司主張的損失之間存在因果關系。鴻業公司雖提供了視頻顯示有水流從施工地流入蝦塘，但事故發生時間均為暴雨天氣，在暴雨沖刷下，雨水會混合著附近的泥土從蝦塘四面八方流入蝦塘，鴻業公司并未提供任何能夠認定施工地水源存在有毒有害或不利于龍蝦生長的物質成分的檢測報告，也未提供證據證明從施工地流入的水質與從蝦塘周邊其他地方流入的雨水水質存在區別。因此，即使有水流從施工地流入蝦塘，也不能說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排放了污染物，更不能說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與鴻業公司主張的損失之間存在關聯性。二、本案證據并未證明鴻業公司主張的損失，亦未有證據能夠證明一審判決支持的鴻業公司損失金額，一審判決主觀認定鴻業公司的損失金額為196840元無事實依據。（一）一審判決認定本次事故的死蝦損失為3317斤，嚴重有違常理。1.鴻業公司主張的事故發生時間分別為2019年9月18日及2019年10月7日，未有任何資料顯示事故發生后至12月期間存在龍蝦大量死亡的情況。根據從三江鎮建環局調取的資料顯示，鴻業公司是直至2019年12月13日才對蝦塘的死蝦進行打撈，此時距離事故發生已過去2-3個月，一審判決直接認定在12月打撈的死蝦與在9月、10月發生的事故之間存在關聯，嚴重有違常理。2.再者，事故發生后僅出現了非常少量龍蝦死亡的情況，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及公估公司多次發函要求鴻業公司對涉案蝦塘的死蝦進行及時打撈稱重，但鴻業公司一直拖延，因鴻業公司未及時積極采取施救措施而導致龍蝦大面積死亡造成的損失，應由鴻業公司自行承擔。（二）一審判決認定死蝦損失為180000元，無合理依據。1.一審判決認為“對于死蝦的價值，應以其死亡的數量為依據，參考同類澳洲淡水小龍蝦的市場價值去計算”，并認定死蝦的單價為45元／斤，但判決中并未說明參考的市場價值依據及行業標準。2.對于鴻業公司主張的死亡后沉塘未被打撈的龍蝦損失，鴻業公司未提供任何證據證明該部分損失，但一審判決卻主觀認定鴻業公司存在沉塘死蝦損失，無事實依據。（三）一審判決認定的鴻業公司的其他損失金額，亦無合法依據。如前所述，本案并未由證據證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實施了污染行為，也未有任何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與鴻業公司主張的損失之間存在因果關系，對于鴻業公司主張的打撈死蝦的人工費、因修復蝦塘支出等費用，均不應有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承擔。三、退一萬步講，即便推定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與龍蝦死亡有關，涉案事故屬于多因一果，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也不應承擔非因施工行為導致損失結果的該部分責任。1.涉案蝦塘客觀存在包括投苗密度過大、水草早已損壞、未設防逃措施、未及時依據天氣預告作出合適的養殖安排、未及時實施過塘等有效措施的情況，該情況足以導致龍蝦死亡或逃脫等問題。2.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并非排污企業，涉案項目現場無排污行為，兩次事故均發生于暴雨天氣，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最多只可能影響涉案蝦塘四周中的一邊，且涉案蝦塘在兩場暴雨后的水體檢測表明：水質并未受到污染。此外，毗鄰涉案工程的其他水塘均未出現所謂的水體污染和水生物受影響的情況，可見，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對涉案蝦塘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如果從原因力大小的角度考慮，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對涉案蝦塘的影響是極其次要，所應承擔的責任也應很小，而不應承擔鴻業公司的所有損失。綜上，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認為一審判決關于本案的事故原因、承責問題及損失問題存在事實認定錯誤，于法無據，對于本案各方提交的證據未予全面查明及論述。請二審法院在查明本案事實和正確適用法律的基礎上，依法改判駁回鴻業公司的全部訴訟請求。
鴻業公司辯稱，一、鴻業公司的澳洲淡水小龍蝦死亡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行為有因果關系。（一）鴻業公司已就侵害行為、損害發生以及侵害行為與損害之間具有關聯性，完成了初步的舉證責任。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環境侵權責任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一條、第六條的規定。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上訴認為，因為其沒有攪拌水泥所以沒有產生建筑污水、破碎舊混凝土路面不是污染物。然而，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所述并不屬實。從鴻業公司提交的照片視頻、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工作人員陳述、派出所詢問筆錄、調解筆錄等均可證實，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將破碎舊混凝土路面置入涉案蝦塘，蝦塘在暴雨期間有泥漿水流入，該泥漿水因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在施工工地與蝦塘之間沒有做好排水的預防措施而流進蝦塘，從而改變蝦塘水質、污染水草、影響龍蝦的生存環境，進而導致龍蝦逐漸死亡。鴻業公司已就侵害行為、損害發生以及侵害行為與損害之間具有關聯性，完成了初步的舉證責任。（二）污染者不能以排污符合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根據上述司法解釋第一條的規定，因污染環境造成損害，不論污染者有無過錯，污染者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污染者以排污符合國家或者地方污染物排放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上訴認為，水質檢測報告顯示合格，所以不存在污染物質，所以其施工行為不存在排污，因此不存在因果關系。實際上，水質檢測報告顯示合格，并不能證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不存在污染物質，也不能證明其施工行為不存在排污。而且，污染者以排污符合國家或者地方污染物排放標準為由主張不承擔責任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三）由加害方對有法定免責事由或者不存在因果關系承擔舉證責任，否則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根據上述司法解釋第七條規定，污染者舉證證明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其污染行為與損害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一）排放的污染物沒有造成該損害可能的；（二）排放的可造成該損害的污染物未到達該損害發生地的；（三）該損害于排放污染物之前已發生的；（四）其他可以認定污染行為與損害之間不存在因果關系的情形。另參照《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二十六條至第三十一條及其他相關規定，環境污染責任糾紛適用無過錯責任原則，舉證責任倒置。由受害方就損失與關聯性承擔舉證責任，由加害方對有法定免責事由或者不存在因果關系承擔舉證責任。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上訴認為，其多次發函要求鴻業公司對死蝦及時打撈稱重但鴻業公司一直拖延，并認為鴻業公司擴大了損失。實際上，在發生事故后，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從來沒有發函要求鴻業公司對死蝦打撈稱重。雖礙于客觀條件未能進行過塘處理（實際上過塘可能進一步污染其他龍蝦，從而導致擴大損失），但鴻業公司已積極采取下藥解毒、增氧等補救措施，主觀上和客觀上均沒有擴大損失。相反，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并沒能證明其有上述不承擔責任或減輕責任的情形。即便發生事故后蝦塘的水經檢測符合漁業水質的標準，且不含有毒有害物質，也不能明確與澳洲淡水小龍蝦的死亡無因果關系。鴻業公司在發生事故后已積極采取補救措施，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未能證明其存在法定的免責事由及不存在因果關系的情況。因此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應當承擔侵權責任。二、澳洲淡水小龍蝦死亡造成鴻業公司的損失。根據上述司法解釋第十五條規定，被侵權人起訴請求污染者賠償因污染造成的財產損失、人身損害以及為防止污染擴大、消除污染而采取必要措施所支出的合理費用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另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侵權責任法》第十四條的規定，被侵權人請求恢復原狀的，人民法院可以依法裁判污染者承擔環境修復責任，并同時確定被告不履行環境修復義務時應當承擔的環境修復費用。污染者在生效裁判確定的期限內未履行環境修復義務的，人民法院可以委托其他人進行環境修復，所需費用由污染者承擔。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上訴認為，不存在打撈死蝦的人工費、因修復蝦塘支出的費用、沉塘死蝦損失等。實際上，鴻業公司的損失包含以死蝦數量為基數計算的活蝦銷售價值、下解毒藥和打撈填埋死蝦人工費、環境修復費用。對于下解毒藥和打撈填埋死蝦人工費、環境修復費用、沉塘死蝦損失等，一審判決已充分闡明理由和依據。需要注意的是，雖然蝦塘的該批龍蝦已養殖了五個月，但因事故導致其在污染時已停止生長，后繼續下料喂養依然無法讓其體型增大，即，至其死亡（打撈）之日尚未成長至可出售的規格。因此一審判決僅以死蝦重量計算死蝦價值其實是低估了鴻業公司的經濟損失。三、事故損失應由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全額承擔。如前所述，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并沒能證明其有上述不承擔責任或減輕責任的情形。因此，事故損失應由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全額承擔。綜上所述，一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審判程序合法，應當予以維持。
中鐵九局、平安廣東分公司述稱，對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上訴沒有異議。
鴻業公司向一審法院起訴請求：1.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中鐵九局賠償鴻業公司經濟損失700000元及該款按照全國銀行間同業拆借中心公布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計算自2019年10月8日起至實際清償之日止的利息（暫計算至2020年3月9日為12183.84元，本息合計暫為712183.84元）；2.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中鐵九局對江門市新會區三江鎮聯和齒下經濟合作社二聯圍的涉案蝦塘附近的土石方（約90米ｘ30米ｘ3米）采取鋪設防水彩條布，在涉案2號蝦塘的東側塘基的4米之外，用沒有污染的泥土填高80厘米寬1米長90米的塘基，在塘基上設置1.5米高的通用型隔離板等措施以消除其揚塵、排泥漿水的危險；3.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中鐵九局支付環境修復費用25000元；4.本案訴訟費用、鑒定費用、評估費用等由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中鐵九局承擔。
一審法院認定事實：2014年8月28日，黃嘉玲與江門市新會區三江鎮聯和經濟聯合社簽訂《齒下隊二聯圍魚塘承包合同》，由黃嘉玲投得土名為二聯圍魚塘面積120畝用于水產養殖。承包期從2015年2月19日至2025年1月18日。2015年12月7日，黃嘉玲與龍道興簽訂《（魚塘合同承包）轉讓協議》，黃嘉玲將上述二聯圍約120畝魚塘轉讓給龍道興承包，期限從農歷2016年1月1日（即新歷2016年2月8日）至2025年1月18日。2019年1月14日，龍道興、黎金海和梁井坤分別以貨幣出資注冊成立鴻業公司。此后，鴻業公司在上述二聯圍承包的魚塘進行水產養殖，其中鴻業公司訴稱涉案受污染的2號蝦塘養殖澳洲淡水小龍蝦，該蝦塘位于廣佛江快速通道江門門大橋）工程ＰＰＰ項目標尾Ｋ48＋500段施工便道邊緣，面積為17畝，蝦塘與施工填堆土石方區域相隔數米，兩地間有一條田間綠植帶。
2019年9月18日，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在鴻業公司蝦塘一旁約距離1米處用破碎后的水泥板及砂石性料混合在一起修筑施工便道，便道長約50米、寬約4米、深約40厘米，該便道超越了施工紅線約有50厘米至1米長壓在鴻業公司的蝦塘塘基。當日晚上突降暴雨，鴻業公司發現施工便道上的泥土隨雨水沖進蝦塘。2019年9月19日早上，鴻業公司要求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施工人員停止施工，但施工人員沒有理會，鴻業公司隨后向三江派出所報警并提出賠償要求。三江派出所和三江鎮城鎮建設管理和環保局（以下簡稱：三江建環局）派人到鴻業公司蝦塘現場查看，并通知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停止施工。當晚，在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與鴻業公司的人員一同在場的情況下，抽取水樣化驗。2019年9月20日，三江建環局、三江鎮農業辦公室（以下簡稱：三江農辦）與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平安廣東分公司到蝦塘現場對鴻業公司身份及事故情況進行核實，確定由鴻業公司、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平安廣東分公司共同確認水質鑒定公司，盡快由平安廣東分公司聯系進行水質檢測，鴻業公司同意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把施工便道的石頭和泥土清走并開挖明溝截水。2019年9月22日，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完成施工便道清理并開挖了截水溝。2019年9月23日，三江建環局、鴻業公司、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在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項目部召開第一次協調會，會上鴻業公司提出因受到施工影響，塘水渾濁，遮擋陽光，影響水草生長，龍蝦有部分死亡浮上水面，食量減少，提出索賠35萬元，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表示已向保險公司報案并要求鴻業公司采取措施減損。2019年9月30日，三江建環局、鴻業公司、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人員在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項目部召開第二次協調會，鴻業公司表示龍蝦仍然出現死亡和食量在減少，繼續要求賠償35萬元，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認為進行水樣檢測及待保險公司出具評估報告后再行賠償，并提議鴻業公司繼續采取減損措施及在國慶節后約保險公司現場協商，鴻業公司也同意其提議。
2019年10月7日下午，因暴雨導致新開挖的截水溝水滿又流入蝦塘，澳洲淡水小龍蝦發生應激反應往流水方向爬出蝦塘。三江建環局到場并通知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采取措施將截水溝的水排出。2019年10月8日下午，三江建環局、三江農辦及交通、綜合治理部門和鴻業公司、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平安廣東分公司、一正公估公司的人員在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項目部召開第三次協調會，鴻業公司提出10月7日傍晚發現蝦沿水流方向向上爬，并同意由一正公估公司對本次事故進行評估。2019年11月1日上午，三江建環局、新會區交通局協調辦、三江司法所和鴻業公司、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平安廣東分公司、一正公估公司的人員在三江鎮府三防會議室召開協調會,平安廣東分公司出示魚塘水樣檢測報告均合格，水源地的水樣檢測報告顯示漂浮物超標。三江司法所建議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找有資質機構鑒定水草死亡原因并建議鴻業公司查找引發小龍蝦死亡的依據。2019年11月13日，三江司法所組織鴻業公司和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進行調解，三江建環局和新會區交通局江門大道協調辦也派人參加，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只愿意向鴻業公司支付5萬元，但鴻業公司不同意，遂于2019年12月11日向一審法院提起訴訟。同日，三江建環局、三江農辦和鴻業公司、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的人員在蝦塘現場發現小部分小龍蝦爬在塘邊，約有10多只已死并變色。2019年12月13日至21日，鴻業公司在三江建環局和三江農辦的人員見證下打撈死亡小龍蝦并過磅稱重，其中13日為105斤、14日為147斤、16日為666斤、17日為559斤、18日為582斤、19日為624斤、20日為300斤、21日為334斤，合共3317斤。2020年3月13日，一審法院至鴻業公司蝦塘現場查看，涉案2號蝦塘已干塘沒有養殖，施工工地仍有一高達約3米的土方，蝦塘與施工工地之間有一條排水溝。2020年3月16日，三江建環局又組織鴻業公司和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就施工和蝦場復產進行協調。2020年2月至4月期間，鴻業公司稱其為修復蝦塘環境，購買石灰、草藥和花費人工費共11640元?，F鴻業公司已自行對蝦塘進行修復并繼續用于澳洲淡水小龍蝦養殖。
一審法院判決：一、中鐵九局和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應在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天內賠償鴻業公司196840元。二、駁回鴻業公司的其他訴訟請求。如果未按判決指定的期間履行給付金錢義務，應當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五十三條的規定，加倍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一審案件受理費11177.63元（已由鴻業公司預交），由鴻業公司負擔6940.83元，中鐵九局和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共同負擔4236.8元。鴻業公司已預交的案件受理費4236.8元，由一審法院予以退回；中鐵九局和中鐵九局北京分公司應向一審法院補繳案件受理費4236.8元。
二審中，各方當事人均沒有提交新證據。
一審查明的基本事實屬實，本院予以確認
判決結果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4236.80元（已由中鐵九局集團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預交），由中鐵九局集團有限公司北京分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合議庭
審判長馬健文
審判員李炎途
審判員梁智堅
二〇二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法官助理李永強
書記員陳月佩
判決日期
2021-09-15
